苏梁着实未想到这层,先是一怔,但柳大总管所言的确有些道理,转而也是点头称是。
柳大总管朗声道:“在场哪个是与段云同来,或者是谁知晓段云一道同谁而来?”
嗓音浑厚,在那窃窃私语的嗡鸣声中,皆送到众人耳中,这话是所给场中所有人的,话音方落,大堂突地静了下来,竟没有一人再去说话。
这倒不是场上群豪怕被无故波及,实乃无人知晓段云是何时来的,更不知晓是与谁来的。
何况在场豪杰,俱都是江湖中混出些名堂的人。江湖风云变幻,早已将身价性命看的开,有其是那个“死”字,看破之能堪比佛门高僧。
柳大总管极为谨慎,见众人未有一人说话,虽不知是真情不知,还是假意隐瞒,皆不能再问下去。若是撕破脸面于谁都不好看,更何况在江湖上混,搏的便是这脸面。
正是这时,突地静下来的大堂之中,又突地听得白须老僧戒嗔方丈高宣一声佛号,戒嗔方丈已是调转身形,自座处面向苏梁,慈眉善目望着苏梁,口中说道:“小檀越,果然有我佛慧眼,听小檀越说前不久才初入江湖。既曾处江湖之外,应是听闻过不少江湖之内不知之事,这段檀越早登极乐之时,身旁放有一物,不知小檀越能否识得。”
说话间,戒嗔方丈从一处角落拿出一样东西,缓缓走来。且走且言,道:“便是此物。”
堂内烛光大盛,皆是照的分明。苏梁闻声抬目一见,眸光突地凝滞,竟未把住话关,脱口叫道:“青灯!”
那戒嗔方丈手中,竟提着一盏已经熄灭的长圆青灯,青色灯纸之上,正黑墨漆着一个极为醒目的“十”字。青灯晃动,跳动烛火的映照下,那漆黑“十”字似闪着凄凄幽光。
苏梁脱口惊呼,令场中些许人心中一震,更惹得众人侧目纷纷,此时站在苏梁身侧的柳大总管,不由惊问道:“莫非先生知晓这青灯何意?”
苏梁心中大惊,方才觉自己已然大失常态,但那却也委实无奈。只是自从鬼山之后,本就对青色灯笼颇多有感,此时再加上青灯与人命俱现,才脱口惊叫。当即忙道:“诸位莫怪,说来惭愧!我曾在皖南所在游玩之时,见过青灯,俱是山民乱信鬼神,送灯祈平安。所以方才一见此灯,才不由惊叫。”
话犹未了,只听“啪”的一声,月傅霜将手中刀狠狠打在桌上,冷道:“胡诌,公子用这种话来哄骗,是当我等是三岁孩童不成?”
在场众人无不凝眉冷冷的望着苏梁,这苏梁的话太过搪塞,如此失态,怎会因山民放灯如此简单。更有些人已觉,这青灯就算并非苏梁所放,人非苏梁所杀,但也八成与他有关。
柳大总管也极为不悦,两条眉毛拧成一条长线,前有失言,现有失态,如此两则,不得不令他生疑,沉声道:“先生此话恐怕过于荒谬,言不符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