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夫人摆了摆手,道:“月刀卫哪里话,我疏于对小女管教,她本身顽劣我是知道的,若不是她冲撞了月刀卫,想必月刀卫也不会动怒。”话至此处,梅夫人竟轻轻施了一福,道:“还请月刀卫莫要放在心上。”
月傅霜讪然一笑,刚欲客套几句,便见梅夫人侧身让出院门,微微屈身拍了下小女孩儿,道:“如月,快回房间去,不要到处乱跑。”
小女孩儿微微有些恼,嘴上嘟囔了一句我再跑也出不了庄子,但还是飞也似的跑开了,花蝴蝶一般跑进了一片花丛中,再不见踪影。
梅夫人不好意思的轻笑一声,道:“各位早就到了庄上,但是今日忙着扎灯挂灯,所以午时与晚时都未现身,说来却是失了礼数,不过既然各位有兴致前来,便请再移步进院,也好令我以表歉意。”
言罢,便引众人进院。苏梁等人先后随梅夫人进了庄,月傅霜此时也不好再走,也只得随众人一齐进去。
梅夫人的院子与庄上不同,不单单只有成荫碧柳。幽篁深深,繁花锦簇,更有一塘池水傍着假山,水中荷花睡莲竞相开放,山旁筑有水车,将池中清流上引,假山之上,自成悬水。
更不知有何处散出的雾气相互环绕,烟雾氤氲,在院中飘动,宛如层层轻纱相叠。
薄雾缥缈,庭院幽深,完全透出一个雅字。
梅夫人带众人进正厅入座,招呼着侍女奉茶。方一入座,叶二先生便连连称奇,道:“都说童庄主与夫人情深意浓,想必这院子就穷尽了千般心思,水车倒挂出悬水,可谓别处心裁,还有那满园的薄雾更是如真似幻,恍如梦境一般。”
梅夫人轻笑道:“只不过是区区小技,教叶二先生见笑了!”
叶二先生也是轻笑一声,喝了一口热茶,只觉口中登时茶香溢口,芳香沁人。惊声赞道:“好茶!好茶!”言罢,将茶碗顶盖掀开,只见灯烛光影之下,茶色橙黄,似蕴着隐隐金光,注目细观,却又觉这隐隐金光之中,好似有青青之色若隐若现,叶二先生当下大为震惊,脱口惊道:“莫非这茶……便是极难采摘,只有深山幽谷,人迹罕至之地,方才得以一见,江湖中罕有的‘金玉叶’?”
梅夫人又是掩面轻轻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万种,不由地令人心神往之。也难怪童四海会对梅夫人如此深情,就是这美人姿魅,醉人的风情,又有哪个男子会不微微心动呢!
梅夫人轻笑道:“叶二先生博闻广识,但这次确实猜错了。‘金玉叶’世上罕有,便是我想喝,拙夫也是有心无力,这茶是拙夫老家桃溪谷里的茶,听拙夫说,这品茶叫做‘压千枝’。”
叶二先生拱手道:“妙妙妙,金波藏峰翠,一叶压千枝。茶妙,茶名更妙。在下虽不知桃溪谷为何地,未曾有幸踏足一关。但只是见到这等好茶,便是足以见得此地必是好山好水,不然也孕不出这品好茶。”
叶二先生话虽客套,但也令人听得极为舒服。奉承之言,本就是为了令听者人舒服的,更何况,这位听者还是一位姿魅悠然的美妇。令美人舒服,开心与欢快,岂不就是令自己觉得更加舒服,更加开心与欢快。
梅夫人心中的确被叶二先生几句话说的欢喜,当即也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不留痕迹的瞥了叶二先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