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梁且走且言,道:“原来如此,倒是我误会了。”眼中精光流转,满腹狐疑的望着月傅霜,沉声道:“那时月刀卫当真没有看清?人都说月刀卫海量,几坛子酒想必还灌不醉你。”
月傅霜竟然点了点头,承认了苏梁的话,道:“几坛子酒的确灌不醉我。”
苏梁眼神中充满了诧异,好似又觉得月傅霜像是在说醉话,而他现在又想去证明月傅霜是醉的,不然他实在想不通月傅霜为什么对梅夫人说谎,只听苏梁诧声道:“那你的脸喝得通红,岂不是已经醉了。”
月傅霜道:“非也非也!小公子难道不知道醉与不醉,其实本就与脸色行为毫无关系。有的人喝酒,越喝眼睛越亮,但那时却也醉的越狠。有的人越喝眼神越滞,但那时他却毫无醉意。有的人一沾酒,脸色会在一瞬间苍白。而有的人一沾酒,脸色会在一瞬间通红。”
苏梁剑眉一挑,道:“哦?那这么说月刀卫根本未醉。”
月傅霜傲然道:“当然未醉。”
苏梁道:“如此说来,其实那个人是谁,月刀卫已经看见,并且看的清楚。”
月傅霜点头道:“的确如此!”
苏梁急问道:“是谁?”
月傅霜道:“不晓得。”
苏梁面上一怔,诧声道:“不晓得?”
月傅霜点头道:“没错,不晓得。”
苏梁正欲再问,却见月傅霜脚步已经转向一侧,在一道院门之上一推,院门“吱呀”一声打开,月傅霜站在门前,回身望着苏梁,道:“小公子还是不要什么都想知道的好,我已到了,再见!”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院子,又一回身,将院门关上,插上门闩。
苏梁怔怔的望着那道紧闭的院门,一个门闩是挡不住苏梁的,但他没有动,因为那门闩一插,也是在告诉苏梁不要再问了,他月傅霜是绝对不会说出任何事情的。
月傅霜在隐瞒,他为什么要隐瞒?
苏梁恍然觉得,月傅霜好似并不是只为了庆贺童四海生辰而来。甚至苏梁不知为何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月傅霜是怎么来的,是主家的邀请,还是看在秋桐的脸面,抑或是他自己本身便是不请自来。苏梁突然发现,月傅霜远远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更非看起来那么豪气干云,毫无心事。他一定隐藏着秘密,他是带着目的来的。
苏梁举目望着夜空,天幕看不见夜色,看不见星光,也看不见乌云,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苏梁望了好一阵子,忽然他笑了,笑的开心之极。
他笑,是因为他想通了。他月傅霜并不是只为了庆贺生辰而来,他苏梁不也是如此,如果不是秋桐,他又怎么可能来这玉泉湖庄。
苏梁来玉泉湖庄是为了杀秋桐,月傅霜呢?他是为了什么?是否也是为了杀人,如果是,他要杀谁?
苏梁已不再去多想,因为那是月傅霜的秘密,不是他的秘密。而一个人心中有一个秘密,岂非本就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夜风凄凄,卷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大红灯笼乱摇。
灯街一口,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转入灯街之上,高个那人提着一盏大红灯笼,夜风也吹着这盏灯笼飘飞。矮个子那人手上执着更棒,紧跟那盏飘飞的大红灯笼走着。
他们是玉泉湖庄上的更夫。
苏梁带着二女走进院落,轻轻关上院门。
夜色已被乌云遮住,苏梁也辨不得如今是什么时辰,他也在心中暗想。
如今是几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