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梁道:“因为我饿。”
苏梁很饿,他早上根本没有吃什么东西。他现在只想去大阁,他现在已饿的能吃下一整头牛。不过在吃饭之前,他还想避开月傅霜,虽然有些明白月傅霜为什么会出现那副笑容,但他还是觉得很恶心。
那种笑容虽然不迷人,但却要比看情人时,更饱含着一种莫名的情义。
大阁里的饭菜还是没有人动,就像是在等苏梁一样,吃饭的人也没有人动,他们也在等待苏梁。
既然没有人知道苏梁在哪里,那么,等,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只要苏梁没有死,就一定等的来。
大阁外万里无云,阳光明媚。这本是南国盛夏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天色,这样的天色在南国的盛夏里经常得见,就像一个男人走到市集上经常能见到女人一样。
大阁的门开着,暖阳照在大阁的门上,将大阁门里那一方石板,映得一片金黄。
在众人眼中闪着夺目的光辉,众人的眼中也闪着光,饱含等待的光芒望着大阁外的街道。
就像是等待着希望。
一阵暖风吹过,摇荡着细嫩的柳枝,摇荡着柳枝旁,一盏鲜红的大红灯笼。
这也是今早新挂上去的,大红灯笼在阳光下,红的像黄昏里,天边娇艳的晚霞,也红的像庄门前,广道凄冷的血。
叶二先生望着那盏灯笼已经好久了,他是喜欢扇扇子的人,无论什么时候,哪怕是雨夜,他都会扇扇子。但他现在没有扇,他的扇子就合在手里,他觉得自己已足够冷,无需更冷,他忽然说道:“你们说,今晚会死人么?”
叶二先生撤去那道目光,又向众人望去。
柳大总管依然坐的笔直,叶二先生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得过病,一种不会弯腰的病。
柳大总管道:“不知道,可能会,可能不会,不过我更倾向会。”
叶二先生忽然一阵苦笑,道:“那我今晚一定不会合眼,如果找上我,我一定不会不明不白的死去。如果找的不是我,我一定会将别人怎么死的,看清清楚。”
柳大总管道:“你不出手?”
叶二先生长叹一声,道:“我想活得更长,能活着总比死了好,哪怕活着会更累,更可怕。不到必死的时候,没有人会想死的,都想活着。”
柳大总管点了点头,道:“这也就是为什么临死的时候,也要作一些挣扎。”
童四海皱着眉头看着这两个人,他很讨厌他们说的话,但他依然没有阻止,他没有能力阻止。这里坐着的大部分人,都是他说不得的,他们比童四海更有名,更有势力,更有惊艳的武功。
但童四海也更替他们悲哀,因为他们就算拥有比自己更强大的一切,可此时还是与自己一样,满面忧愁的坐在这里,和自己没有什么差别。
当死亡临近的时候,其实圣人也好,傻子也罢,本就没有任何差别。
很快,叶二先生与柳大总管不在说话,没有人再说话。话很多的月傅霜也紧紧地闭着嘴,看着手中的刀沉思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阁内,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