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陈侯。”银枪军队主赵槐上前行礼。
涧水之战,原本的队主伤愈后无法归队,什长赵槐升任队主,顶替了位置。
他是少有的由士兵一路爬到队主位置的人,盖因这一级一般都由学生军官担任。
“侯府补发的绢绵收到了么?”邵勋看了看赵槐的家,问道。
“收到了,十匹绢、五斤绵。”赵槐一听,满面喜色。
邵勋进了他家院子。
赵槐是洛阳人,来梁县后,占下了这间被人遗弃的宅院。当时看起来很破旧,花大力气修缮后,面貌已焕然一新。
邵勋仔细看了看。
院墙是竹木编成的篱笆,篱笆墙内大致分为左右两大块,中间是一条路,直通正屋。
路左边最靠外的是一個羊圈,里面养了大大小小七八只羊。
羊圈北边是柴房,堆满了枯枝朽木,另有许多尚未铡碎的干草料。
柴房再往北是厨房,炊烟袅袅,正在做午饭。
羊圈、柴房、厨房前还有几株果树,其中两株似乎已经枯死了,可能是今年春夏大旱时的事。
路的右边则是打理得十分整齐的菜畦,菜畦中央挖了一个井,上面盖了盖子。
菜畦最北边还有一扇小门,此时敞开着,露出了外间的柴堆、草堆。
柴堆后方则是茅厕,茅厕外靠墙的地方还堆了许多新旧粪便,上面盖了薄薄一层土。
典型的农家小院,而且是经营了至少一代人的农家宅院。
赵槐能捡到手,运气不错。
“不错。”邵勋看完后,点了点头,随后便在赵槐的引领下,入了中堂,坐于首位。
赵槐十岁的长子端来了温好的酒。
邵勋也不客气,端起酒碗尝了一口,道:“好酒。”
“此为祭米酎,春社时酿的,陈侯若喜欢,可多饮几杯。”赵槐说道。
“坐下一起喝。”邵勋招呼了一下,让赵槐以及其他几个跟来的银枪军士卒一起坐下。
众人连连推辞,见得邵勋坚持,便坐了下来,一起饮酒。
酎是一种度数较高的酒,需要长时间酿造,甚至是二次、三次反复酿。
祭米酎,顾名思义,用祭米酿造的高度白酒,里面还添加了五茄皮、干姜等调料,味道十分特别——此时人们不光喜欢往茶里面加各种东西,酒也一样。
“明岁起,你便有五十亩禄田了,五月麦收之后,屯丁们会将收获的小麦送来。”邵勋说道:“家中该备石磨了,驴骡驽马,最好养个一二匹。”
“谢陈侯赏赐。大恩大德,粉身难报。”赵槐闻言,立刻起身行礼,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在河上拉纤之时,一日下来,所获无几,养家都很困难。而且,纤夫往往满身伤病,还不长寿,那日子真的难以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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