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本是兄弟。父亲走后,却生分了不少。”段疾陆眷慨叹一声,说道:“其实何必呢?我身体不好,时日无多,最后这家业不还是靠你们。”
说完,脸色颇为惆怅,似是在追忆往事。
“大兄……”段文鸯有些动容。
段匹磾轻轻叹了口气。
段叔军、段秀年岁稍小,眼圈都有些红了。
亲兄弟之间当然会有争斗,尤其是涉及到权力时,父子都能成为仇人,更别说兄弟了。
但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也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亲情是存在的,比起段涉复辰、段末波而言又亲近了许多。
时局若此,有些以往觉得很大、很愤怒的事情,现在看起来是那么地不值一提。
关键时刻,还是得兄弟齐心啊。
“之前王浚招诱拓跋氏来攻,我等团结一心,将其击败。这次还得团结,才能共渡难关。”段疾陆眷又道。
这话说得几人暗暗点头。
亲兄弟团结,从兄弟、叔伯之类的也要团结,但应有亲疏之分。
“现在没有外人在场。到底怎么想的,你们和我说实话。”段疾陆眷又道。
“兄长若要打,那就打。不愿打,就不打。”段文鸯说道。
段匹磾想了想后,说道:“若要与邵勋大战,现在就该做准备了。只是这仗打下来,损失不轻啊。”
谁愿意春天打仗呢?牛羊马匹本就掉膘,尤其是战马,瘦得厉害。而他们又是中原骑兵那种披甲冲锋的路数,对战马的摧残很大,或许冲不了几个回合,就要换马再战了。
战争期间,还得拿宝贵的粮食喂养马匹。
战争结束后,即便打赢了,也是元气大伤。届时慕容鲜卑袭来,那是真的顶不住了。
段匹磾其实委婉地表达了不想打的意思。
“兄长,我看枣嵩夸大了邵勋的兵力。”在两位哥哥表达完意见后,段叔军说道:“邵兵在河北征战许久,少的一年,长的甚至两年。久战疲惫,人员、器械多有缺损,未及补充。军士们也归心似箭,战意不足,十成战力能发挥出五成么?”
“他招诱的幽州轻骑,战力羸弱,可一鼓而破,甚至他们愿不愿意卖力都是个事。”
“邵勋的义从骑军,原来不就是河北诸胡、河南坞堡部曲么?章武也打了,战力一般,我等全军压上,纵然不能将其覆灭,亦可重创之。”
“骑军败退,邵贼步军士气会降低,届时即便吃不了他们,也可逼迫他们退兵。衔尾追击之下,或许还有便宜可占。”
听三弟洋洋散散说了一大通,分析得还很靠谱,段疾陆眷来了兴趣,问道:“所以你建议——”
“我建议投降。”段叔军说道。
段疾陆眷的脑子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来:“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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