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则和卢志低声谈笑。
两人的军谘祭酒温峤、卞敦、祖应、闾丘冲也沾光跟了进来,但没有座位,只能站着。
卢志心情不算太好,本不欲多言。无奈王登太能说了,又非常客气,以天下名士的身份屡屡奉承,让卢志的脸上多了不少笑容,慢慢也说话回应了。
温峤百无聊赖地左看右看。
军谘祭酒的活计不难干,他每次都处理得妥妥帖帖。
梁公看了都赞叹不已,以其为大才,令温峤的名气与日俱增。
唉,啥都好,就是钱少了点。
妻子亡故后,他不是没想过二次娶妻,但是没钱啊。实在不行,只能卖家当了。
当年跟着刘并州,得了不少好东西,凑一凑吧——嗯,可能还不太够,看我年后去博戏翻本。
而说起刘琨,他最近也得到了消息,从冀州迂回传过来的。
得了三万家胡汉百姓后,琨兵势大振,于是南下上党,不意惨败于刘曜之手。
刘琨不服气,年前又打一次,二度惨败。
再加上晋阳本就没多少积储,一下子来了接近二十万人,根本养不起。
于是乎,在缺粮、兵败双重影响下,这些新附之人四散而走,大多去了冀州及并州其他地方,甚至还有返回拓跋代国的,离了个大谱。
至于为何返回拓跋代国,那也是有原因的。
首先,拓跋普根死了,上位月余即死,说是得了急病,但真实情况如何谁知道呢。
普根死后,其妻惟氏摄政,立其子始生为代主。
始生据闻天资聪颖,但他年纪太小了,还是个孩子,不知道能不能坐稳大位,别又被人害了。
而在这样一种孤儿寡母当政的情况下,你说代国会出兵救刘琨吗?不可能的啊。
现在能救刘琨的,就只有梁公了,还不一定够得着。
况且,温峤很怀疑梁公愿不愿意救刘琨。
据他观察,刘公其实是有野心的,并非纯臣。他现在当孤忠,也是无奈之举罢了。
梁兵入晋阳,刘公什么下场不好说,他得想个招转圜一下,以防万一。
偏殿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似乎来了不少人。
正在说话的王衍停了下来。
卞敦出殿打听了下,回来禀道:“夜漏未尽五刻,太仆袁冲及舍人、佐吏齐至。”
王衍轻轻颔首。
梁国没有大鸿胪,只能让太仆袁冲临时顶上去,主持晨贺仪式。
阳夏袁氏,家学渊源,对这些礼仪事务非常精通,由他来操办非常合适。
谈兴被打搅后,王衍便觉得有些困。
年纪大了,起来又太早,有点熬不住。
于是脱了鞋,到坐榻上假寐。
这一等就是五刻钟,直到漏尽前夕,殿中令史轻声呼唤,他才站了起来,到庭中站立。
漏尽,梁公徐徐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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