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嶷犹豫了下,问道:“邵太白果真说话算话?”
逢辟点了点头,道:“至今尚无食言自肥之事。”
曹嶷站起身来,如同焦躁不安的困兽一般走了几圈,停在逢辟身前。
他下意识看了看外间,压低声音道:“现在还不是降的时候,我得再派人出战几次。”
逢辟心中了然。
昔年曹公回青州,王弥只给了五千兵。之所以有如今这個局面,全赖天师道徒相助,此乃不可回避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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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月二十一日开始,广固城外的战斗陡然激烈了起来。
双方在涧水、城隍两岸反复争夺,死战不退,非得拼到一方撑不住才算完事。
激战之中,银枪右营、中营也轮番上阵,为攻城大军开辟了进攻通道。
五月二十五日,羊忱亲临一线观战。看着看着,他似乎琢磨出了一些意味。
“那些临战前喝符水,猛冲猛打之人,应是曹嶷精锐部伍吧?”羊忱指着那些高举大盾、长枪,从城内杀出来的兵士,问道。
“正是。”幕僚答道:“其部众已然不多,打完了也就没了。”
羊忱继续观察着。
除了这些铁杆妖贼外,城内还有相当数量的苟晞降兵,也挺能打的。
前番夜袭,损失千余。
这几日争夺城外据点,又死伤两千左右。
如果算上分散驻防于其他地方,或者被击溃于道途的那部分,其实也不剩多少了。
直白点说,曹嶷这会正拿老底子出来拼啊。
那么问题来了,打得这般荡气回肠,图什么呢?
羊忱心中有所猜测,但现在没法证实。
敌军的出战很快就击退了。
隆隆鼓声之下,诸营兵马推着笨重的攻城器械,对广固城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
羊忱看了一会之后,便没兴趣了,直接走人。
广固是坚城,正面强攻没那么简单的。如果曹嶷一意坚守,没有半年到一年时间,死伤个几万人的话,很难将其攻克。
回到尧山大营之后,羊忱继续处理军务,至夜方休。
这个时候,前军都督羊权领了一人来见。
“北海逢辟参见羊公。”昏暗的烛火之下,逢辟躬身行礼。
羊忱没有立刻回话,定定地看了许久,展颜一笑,道:“君漏夜前来,奉谁人之命啊?”
“奉上苍之命,顺黎民之情,以见羊公。”逢辟说道。
羊忱哈哈大笑,道:“逢君是会说话的。有此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曹嶷亦只在顷刻之间吧?”
逢辟正色道:“仆来此间,其实是受恩主曹公之命。曹公见两军交兵,死伤甚众,长叹曰‘方今天下,有德者居之。梁公战绩彪炳,抚理有术,又有宽厚仁德之名,当为民主。吾不才,何敢与之相争,致青州生灵涂炭?诸般错事,罪止我一身。我若自缚出降,则祸自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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