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狗不再犹豫,当场拨转马首,奔向了远处,竟连仅剩的两名袍泽也不管了。
风越来越大,身后的呼喊咒骂声清晰可闻,偶尔一枚箭矢从身旁掠过,更让伏在马背上的六狗头皮发麻。
马速渐渐慢了下来,当快要冲上一段起伏不定的缓坡时,马儿的喘息已经变得非常粗重。
拓跋六狗感觉到追兵越来越近了,心下大急,狂夹马腹。
马儿发出了悠长高亢的嘶鸣,终于冲上了坡顶。
拓跋六狗直起身来,条件反射般做出后仰的动作,但刚做到一半,又呆住了……
山坡之下的谷地内,火把长龙一望无际,几乎蔓延到远方的黑暗深处。
无数步兵仿佛从地底冒出来一般,浩浩荡荡,快步行走于两侧。
旌旗在晚风中呼啦啦作响,佩刀与身体碰撞着,发着哗哗的声响。
口令声不断响起,身背认旗的军官们行走在外围,不断纠正着队形,控制着行军速度。
步兵长龙中间,马车一辆接一辆,满载甲具、箭矢、伤药、军粮等物资。
信使往来不休,用高超的骑术操控着马匹,自车辆与步兵中间的空隙内驰过,将一道道命令发布下去。
这仅仅只是近处。
更远处的夜空下,火把星星点点,几乎铺满了大地。
走在最前面的一部分人甚至已经弓上弦、甲上身,长枪握于手中,步伐不紧不慢,完全看不出这是即将接敌的样子。
“唏律律!”马儿又嘶鸣了一声。
山下之人齐刷刷看向拓跋六狗。
一部分正牵马步行的骑兵见了,立刻上马,围了过来。
拓跋六狗面如死灰,刚想转身遁走,破空声忽至,早就不堪重负的战马轰然倒地。
一骑奔来,横身一抄,将六狗掼于马背之上。
大军浩浩荡荡,继续前行,仿佛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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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水涨,河却不怎么好渡。
郁鞠沿河找了许久,才看到几根挂着小红旗的木杆。
他先遣人下河蹚水,待确定能顺利抵达对岸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这不是没事找事,而是以前真吃过亏。
和匈奴打仗的时候,斥候插的旗被人偷偷移动了,由浅滩移到了深水中,结果渡河的骑兵损失惨重,溺毙于水中者不计其数。
“哗啦啦!”大队骑兵开始过河了,人喊马嘶之中,顺利抵达了桑干河北岸。
没有人阻止,甚至连骚扰之人都没有,这让他非常高兴。
近几日,晋军骑兵的活动非常频繁,到处驱逐、捕杀斥候,规模之浩大,远超以往。
就在今天早上,郁鞠还奉命出击,亲手斩杀了两名鲜卑斥候,驱散了一股游骑。
当然,他没有真的死命追赶,只是装腔作势一番就停下了。他还没那么贱,非得为邵勋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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