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城之后,大索三日,没什么好说的。
浑水两岸的营垒内,堆满了各色财货——呃,绝大部分是活的,不独自城内缴获,也有近几天从城外收拢的。
俘虏们被黄头军押着,去野外割取草料,装车送回来,饲养牲畜。
但终究已经七月中下旬了,再晚些时日,草都不再开始生长了,这么多牲畜聚集在一处,肯定是养不活的。
所以,从七月十八开始,部分被罢遣的军士就开始押送俘虏,驱赶着牛羊马驼以及最值钱的马匹南下分流。
第一批送走的人计:黄头军第一营几个严重缺编的部伍,共三千四百余人,押着一万二千男女老幼及牛三万头、羊十六万只、马驼七千余匹。
他们走的是雁门、新兴、晋阳、上党路线。
三天后,骑兵掾殷熙会派一千五百骑前来平城,押送第二批俘虏万三千余人,牛马羊驼二十万回返。
他们不可能再走前面那条路线了,担心路上草已经被吃光——不至于,但放牧地肯定没那么好找了。
这批人会自宁武关南下,通过汾水河谷前往楼烦县。那边新设了一个牧监,曰“楼烦监”,可暂时寄养这些牲畜,以渡过即将到来的冬天。
二十四日,会安排押送粮草回返的陈郡丁壮押送一万五千俘虏南下。
这一批的牲畜数量就不多了,只有不到十万头。毕竟远处能搜捕的都搜得差不多了,平城内抓获的百姓却没太多牲畜。
他们会自岚谷入境,然后南下西河,穿过平阳、河东后,暂屯弘农。那边地广人稀,草场山林众多,催一催肥后,另行处置。
如果算上已经快送到汴梁的三万余匹马,此战收获还是相当不小的——当然,和庞大的支出一比,就又相形见绌了。
拓跋贺傉被押到了城外,羁押于一单独的营帐内。
他不哭也不闹,也不怎么说话。
给他食水,他就吃。
不给,他也不主动要。
脸上没太多沮丧之情,好像一切都和他没太多关系一样。
当邵勋抵达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他的到来,让拓跋贺傉抬起头来,仔仔细细看了许久。
“怎么?打算死后寻我报复?”邵勋问道。
拓跋贺傉先是一颤,显然是怕死的,但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间又释然了,好像对他而言,死也没那么可怕了。
王氏带着什翼犍走了进来。
拓跋贺傉脸上的表情终于有所变化,他愣愣地看着王氏,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不是我的主意,我——”
说罢,又垂下了头。
王氏、邵勋都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王氏眼圈一红,回忆起了那堪称她十九年生命中最长的一日。
什翼犍有些茫然,他还小,听不太懂这些。
“真是个老实孩子,怎么就生在拓跋家了呢?”邵勋哂笑道:“若有朝一日你亲政了,诸部都不买你的账,要么气死,要么被忧惧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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