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勋同样靠娶富婆发家,但他的军队不是别人赞助的,而是白手起家亲自打造起来的,威望自然无与伦比。
且梁国二十郡县一级层面有大量武学生官吏,地方上有府兵,胡人势力也明面上投靠了他。
最重要的是,度田没有扩大化,只在梁国二十郡施行,且永嘉年以前的事暂不追究。
梁国豪族既可保住永嘉之前侵占的田地(如果有的话),还可至二十郡之外置产业,这在兵法上叫围三阙一。
但即便如此,当度田度到头上的时候,依然有人铤而走险,只不过规模不大,属于零星叛乱。
“邵太白此人,奸猾似鬼。”荀畯笑了笑,道:“昔年我去济北坐镇,打退匈奴攻势后,人还没走呢,就开始在济北置二府八防府兵。这人是有缝就钻,看到机会就上,没机会的时候就默默等待。”
钟昂、陈纯哈哈大笑。
“荀公,听闻右金吾卫之兵已出滏口,前往邺城了,河北的乱子能大起来吗?”钟昂又问道。
“大起来?谁来闹大呢?”荀畯瞥了这个后生一眼,道:“都想别人送死,自己坐享其成,如何能成事呢?”
“汉光武度田那会,青徐幽冀豪族都是打过仗的,而今这些人能做什么?济阳虞家居然只敢驱逐度田县吏,不敢杀之,你说说这心气能和那会比吗?”
“要想达到后汉初盗匪此起彼伏的地步,怕是难喽。”
荀畯这话说得钟、陈二人连连叹气,也有些惭愧。
平心而论,虽然颍川不在度田范围内,但此郡北面是荥阳、东面是陈留、陈郡、南面是汝南,都是梁国属郡。西面的襄城郡虽然不在梁国疆域内,但那是梁王最早掌控的地盘之一,本身也缺乏大家族,田亩清查得比汝南、陈留、平阳、魏等梁国属郡还清楚。
颍川被四面包围了啊!
作为颍川土族,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焦虑呢?
“荀公,既然梁国豪族贪生怕死,那么能不能——”陈纯低声说道:“能不能让吴兵或匈奴打醒梁王?”
“嗯?”荀畯扭头看向陈纯,眼神晦暗不明。
陈纯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我等也不是要让梁王兵败身死,毕竟他驱逐匈奴是有大功的。只是——只是想让他‘相忍为国’罢了。”
“哈哈!”荀畯突然大笑了起来,道:“‘相忍为国’有新解矣!从来都是邵太白喊相忍为国,让别人忍,如果有人让他忍,则何如?”
陈纯眼睛一亮,问道:“荀公以为此计能成?”
“成个屁!”荀畯爆了一句粗口。
陈纯不解。
“只要豪族兵不敢临阵倒戈或割据投敌,梁王就不会让步。”荀畯说道:“除非河东裴氏、南阳乐氏这类地接敌境的士族控制全境,举郡而降,才有可能让梁王感受到不妙,进而让步。可现在么,你看看他们是什么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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