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翊传来消息,氐羌诸部群情骚动,虽然还慑于大军威势,不敢造反,但听闻有人在私下里串联……
刘粲忧虑间,突然想起了刘乂。
那是一个清朗的午后,有人悄悄告诉他,先帝想废太弟、立太子,但找不到借口,犹豫不决。
于是,一个又一个阴谋出笼,生生把太弟刘乂置于死地。
连带着支持刘乂的冯翊氐羌、上郡氐人、白部鲜卑酋豪数十人,尽被处死。
那一天,有氐羌酋豪被枷离地面,只余脑袋承力,活活折磨而死。
那一天,有氐羌酋豪被烧红的烙铁烫瞎眼睛。
那一天,无数氐羌酋豪被拷打致死,只为了招供刘乂“谋反”之事。
这个仇结得太大了,以至于冯翊十余万氐羌至今没有归心,始终是动乱之源。
隐约之间,刘粲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
但他很快又摇了摇头,他没有错,为了权力不择手段,何错之有?
先帝当年当着满朝文武、诸部贵人的面,庄重承诺,他死之后传位给单皇后嫡子刘乂。
没有这句话,先帝可能无法顺利登基。
但登基之后,这句话始终像根刺一般扎在肉里。随着年岁日长、身体愈衰,这份钻心的疼痛就愈发难以忍受。
刘乂不“谋反”,他就能以皇太弟的身份顺理成章登基,因为他不是没有支持者。
他在冯翊有十余万氐羌支持。
他的生母单皇后出身上郡氐人豪族,与四部鲜卑(白部)交好。
他的支持者实力不容小觑。
他一旦登基,完全可以依靠上郡、冯翊的鲜卑、氐、羌以及一部分匈奴贵族发号施令,至于国中的晋人豪族,他们大概无所谓谁当皇帝,也会支持他。
所以,我没有错!
错的是刘乂,谁让你到最后一刻还不肯就范,谁让你的支持者在最后一刻还在力推你当大汉天子,为他们谋福祉呢?
风吹过大地,天空阴云密布,眼见着变天了。
刘粲绷着脸,在随从的簇拥下,渡过了中潬城,抵达蒲津关西城。
现在,他要堵截自上郡南下的鲜卑骑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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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七日,盐池畔又来了大队骑军。
人数少则数百,多则数千。
一直到六月底,总共来了三万余人。
这些都是王氏从东部及东木根山一带调遣而来的,其中甚至包括自代郡西迁的乌桓人,同时也有新近降顺的以纥骨为首的鲜卑部落。
王氏在凉城一一接见诸位大人。
“镇东大将军在奢延水大败刘昶,俘人丁三千余、牛羊七万。又至肤施,与丘敦部联兵,再败刘昶,斩获极多。”王氏的声音平静中又带着些许不容置疑,让在一旁开挖沟渠的邵勋听得暗笑。
事实上刘昶已经彻底败了。
鲜卑人对他紧追不舍,前后三战,俘斩万余。剩下的万余人多来自关中诸部,一路向南逃窜,刘昶不敢南逃,于是据守现上郡治所肤施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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