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病重时,睿思殿的日讲并没有间断,太子还朝,一切便交由太子主持。()彼时已经有言官谏言,肃王势大,太子当削其权。太子很犹豫,多次表示“大哥是吾手足,军政暂由肃王代管,吾无忧思”。
替别人当家,其实不是什么好事,要么还政,要么黄袍加身,没有折中的办法。八团练来时探过他的口气,“大哥劳心多年,岂能将到手的肉放进他人的碗里。”
他心里也算计,其实有些摇摆,最后还是决定将兵权送回太子手里。
东宫的景色永远比端礼阁好,院中栽一颗梨树,四五月的时节花都开遍了,站在树下,一阵风拂过,恍惚便迎来一场漫天的花雨。他带着兵符在梨树下静候,那时太子正同大学士议政,高品上前施了一礼,请他至阁中稍待。他在窗前落座,推窗向外看,见小黄门托着书信匆匆从中路上走过,便问:“二哥①还与绥国有书信往来么?”
高品叫颜回,与他阁中押班有深交。顺势望一眼,笑道:“太子在建安有一位红颜知己,回汴梁两月余,隔天便有一封书信。”
他不置可否,倚着扶手捧茶细品。颜高品又道:“据闻是建安城中人,比太子小三岁,年方十三。太子阁中有画像悬挂,臣有幸看过,果真是倾国倾城貌。听太子与安康郡王说起,待明年小娘子年满十四,便回禀官家知晓,要迎来做王妃。”
“二哥与安康郡王交情颇深啊。”他抬眼看他,托着茶盏问,“还说过些什么?”
颜高品回身看外间,没有闲人来往,便道:“太子那日招郡王共饮,曾谈起诸王封号,宗室皆以封地为号,说到殿下时……”他讪讪摸了摸鼻子,“郡王说官家迟迟未给殿下封地,就是等太子日后处置的。他日太子登基,殿下的封号头一个要换。至于换成什么,请太子自行斟酌。汴梁周边有小城,都仙或是陈留……也无不可。”
他脑中茫茫一片,“都仙、陈留……”那些都是人口不足万的地方,古来就没听说过亲王有这样的封邑,真要颁布了诏命,可称得上奇耻大辱了。
颜高品往前迈了半步,“殿下……当慎思。”
他轻轻叹了口气,“太子怎么说?”
颜高品缓缓摇头,“太子但笑不语。”
这时有黄门来通传,太子请殿下殿中说话。他站起身,手里茶盏随便一撂,茶水泼出来,泼得满几尽是。
太子在绥国多年,写得一手好字,他进门时正伏案疾书,手旁摊着两张梅花笺,上面是女子工整秀丽的蝇头小楷。见他来了抬头一笑,温润如玉的脸,可比三月春光。拿笔杆点了点道:“大哥坐,稍待我一会儿,快写完了。”
他坐下望过去,太子笔迹遒美健秀,入木三分,便道:“二哥师从隋劻,隋相公飞白是一绝,改日邀上几位直学,咱们切磋切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