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父很高兴儿子这么问,“均田令时,咱家分了顾氏的二十亩水田,每年两季,今年年景不错,共收了六十二石谷子,脱壳后得了四十石粮食。”
粮食数量怎么计算?不是计算带壳的谷子,而是算脱壳后的米麦。脱壳后,起码要减少三成的分量。
而亩产多少石,算的却是带壳的谷子。所以一亩田两石谷子,其实也就一石四斗粮食。
江南地区虽然能种两季,可是早稻和晚稻的产量相差很大。较好的田,晚稻能达到两石。可早稻产量就要低得多了。
所以,江南二十亩水田,一年两季能收获四十石粮食,其实不错了。
当年,赵家只是顾氏的佃户,累死累活的种了二三十亩田,交完赋税和田租后,只剩下七八石粮食,一家人饥一顿饱一顿,只能勉强糊口而已,只差去当流民了。
赵母道:“四十石粮食,缴纳八石,自家留下十六石吃,再留下六石备荒,还能卖了十石给官府,换了十块银圆,买油盐醋茶和一些必用的物事。”
为何还要六石备荒?
因为农户靠天吃饭,收成受年景影响很大。是不是风调雨顺,有没有发害虫,有没有枯叶病、恶苗病、稻瘟,都是难以预料的。三年两灾也不稀罕,大多是三年一灾。能四五年一灾的地方,就已经很少了。
丰年当然没事,可是灾年歉收,粮食就紧张了。所以农家当然要在丰年备荒,弥补灾年带来的歉收。
这也是为何华夏古代农业比较发达,田亩数量也很大,但国家却经常发生粮食危机的原因。
而这也不是兴修水利就能完全克服的。水利只能对付干旱,可这风大,雨多,虫多,病多,水利修的再好又有何用?朝廷也没办法对付风大,雨多,虫多,病多啊。
赵母继续道:“咱家还种了两亩旱地的棉花,一亩地的桑树。今年的茧子和棉花,也卖了四块钱。”
赵庆站起来,来到储存粮食的屋子,打开陶缸,看到满满的粮食。屋子转了一圈,又看到盐罐有盐,油罐有油。
嗯,屋子漏水的瓦也被换了。父母兄妹的房中,都换了新被褥,用手一摸,还是棉花的。
一间正房两间厢房,都没有当年的霉味儿,也不复当年破败潮湿的样子。
弟弟赵喜的屋中,还有一把普通的长刀,一张轻弓。
妹妹赵乐娘的房中,还有一盒胭脂水粉,一个梳妆盒,上面还有小铜镜,铜簪子。
竟然连小铜镜铜簪这些东西都有了。
父母房中,还有一个上了两把锁的抽屉,里面应该是银圆了。
好啊。
这要换了以前,家中连铜钱都少的可怜,怎么还能有银子?没见过白银的也大有人在。
赵庆满心欢欣的看着家中的巨变,就这么几间屋子,仿佛在他眼中犹如华屋广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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