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奇无奈,只得将自己的顾虑如实讲述出来。
朱允熥听完之后,也感觉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便说道:“卿家所言不无道理,可有解决的法子?”
杨士奇看了一眼解缙,然后说道:“臣等以为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如果陛下有意发展自然科学,不如先发出旨意,招揽天下人才,臣将人安排在科学院任职,从生员做起,通过内部考核定品轶。不过,即便如此,还是会遭到反对和弹劾,因为这样做对读书人不公平。”
解缙补充道:“目前招揽的人才当中,很多都是匠人出身,臣和杨院长商议过,科学院的品轶定级最好不去仿照翰林院,而是单独成一套体系。”
朱允熥饶有兴趣,问道:“怎么说?”
“就是评职级,而非官阶,比如说,我们可以将其分为五个级别,从低到高分别是:学徒、初级工匠、中级工匠,高级工匠,大工匠,每一级的评定需要相应的贡献,达成相应的贡献后,由科学院统一考核,通过就晋级,晋级就能涨薪俸,也会拿到更大的权限。”
朱允熥闻言,忍不住点头道:“这个法子好,现在拿个章程出来,朕给你批!”
解缙却依然有些担忧,继续说道:“臣这个法子还有个很大的缺陷,工匠评级毕竟不是科举,没有相应的官职,对于读书人而言,肯定不是首选……”
“朕倒是有个主意。”
朱允熥脑子里灵光一闪,说道:“科学院可以开设两条分支,一个是学徒到大工匠,然后针对读书人,开设另一条晋升途径,比如说,从生员开始,依次晋升为初级工程师、中级工程师、高级工程师,再往上就是大学士,如此便可与翰林院学士同级,也算是给读书人在科举之外寻一条新出路。”
杨士奇和解缙对视一眼,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
真的要从科学院培养出大学士,翰林院那帮人还不给自己吃了?
“陛下,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朱允熥摆了摆手,说道:“你们想一想,从初级到高级,至少也得三五年时间,就算翰林院抗议,也是五年之后的事了。”
杨士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缓兵之计。
可是,这么拖着也不是法子啊。
只要矛盾不解决,这个问题就一直存在,早晚是要爆发的。
朱允熥看出两人的担忧,又说道:“你们与其担心别人的看法,不如想想法子,怎么把科学院搞起来。有了贡献才有底气说话,等到有一天,科学院为天下做出巨大的贡献,成为人心所向,还有谁敢跳出来反对?”
此言一出,杨士奇大受震撼,似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是啊,我老是担心别人如何如何,我做我的事,管他们作甚?
既然陛下要发展科学,当务之急,不是什么级别,品轶,也不是别人的看法,而是如何才能把科学发展起来。
他看向解缙,发现解缙也是同样的表情。
两人同时拜倒,说道:“谨遵陛下吩咐。”
朱允熥摆了摆手:“起来吧,把人召集一下,朕要亲自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