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胡闰谨奏,锦衣卫擅自闯入大理寺,无故将我寺少卿徐阿炳带走,此行径粗暴,完全不顾朝廷法度!”
众人纷纷侧目,今天的主题是弹劾吗?
平日里的流程都是六部尚书先奏事,然后其他官员,等到正事说得差不多了,弹劾小组才开始发力。
而且,弹劾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通常都是都察院的监察御史起头,其他人随后。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上来就开始弹劾?
大理寺卿胡闰步面露愤色,心中一口恶气实在难消。
众臣还在思索,左都御史景清紧随其后站出来。
“陛下,锦衣卫此举非但践踏法纪,更是对朝廷权威的挑战!臣请陛下彻查此事,还朝中官员一个公道!”
在景清身后,翰林修撰杨荣也踏前一步。
只见他的眉头紧锁,语气坚定道:“启奏陛下,锦衣卫此行悍然无法,已致朝纲混乱,恳请陛下明察秋毫,以正朝纪。”
“臣附议!”
“臣附议!”
一时之间,站出来十几个,都是弹劾锦衣卫。
大殿上群臣的眼光都看向吴王,虽然都在弹劾锦衣卫,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真正要弹劾的是吴王,只是不敢骑脸开大罢了。
殿上的空气仿佛凝固,朱允炆的眼神很复杂。
他轻轻地摩挲着龙椅扶手,沉默片刻后方才开口。
“胡卿家,你说锦衣卫抓走大理寺少卿徐阿炳,是何罪名?”
胡闰回道:“锦衣卫此次行动,并没有说徐少卿犯了哪条律法,没有任何文书证明,且未经过任何正式程序。”
朱允炆又问“景卿家,杨卿家,昨日事情发生之时,你们也在现场吗?”
景清说道:“臣是事后得知,但是,当时大理寺有很多同仁在现场,臣等身为言官,负有监察之责,锦衣卫嚣张跋扈,简直目无王法,臣等若坐视不理,朝廷法纪何在?”
杨荣随后回道:“臣已经深入了解过此事,锦衣卫属于擅自行事,该当严惩。”
朱允炆沉吟良久,方缓缓道:“吴王,你来给诸位解释一下吧!”
朝阳的霞光穿透云层,照进奉天殿。
朱允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出班列。
“锦衣卫抓捕徐阿炳,是在调查四年前一宗未了的旧案。”
朝堂上,一石激起千层浪。
方孝孺闻言,心底悚然一惊,脸上却维持着不变的沉稳。
朱允炆神色疑惑,问道:“四年前的旧案?”
“陛下可还记得,四年前,前太医院院长何子钦告老还乡,然后便染上瘟疫,全家……不,足足半个村子,一百多口人,全都死于非命。”
“何太医……”
朱允炆脑子里开始回忆,喃喃道:“朕记得刚刚登基不久,何太医以身体抱恙请辞告老,怎的又染上瘟疫?”
朱允熥缓缓答道:“陛下有所不知,何子钦不是病逝,而是一场谋杀。”
此言一出,沉重的寂静笼罩朝堂,如同暴风来临前的宁静。
方孝孺的手下意识紧握成拳,面无表情,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朱允炆有些不明所以,说道:“若是谋杀,交予大理寺便是了,锦衣卫当前的任务还是以清查奸细为主。”
“谋害何子钦的人,就是现任大理寺少卿,徐阿炳!”
“你说什么?”
朱允炆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意识到这桩案子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方孝孺再也忍不住,出列请奏:“臣有一言,锦衣卫查案需要证据,若无确凿证据,仅凭臆测就抓捕朝廷命官,敢问吴王殿下,我大明可还有朝纲法纪?”
“方学士怎知锦衣卫手里没有证据?”
朱允熥神色淡然,似乎等这一刻很久了。
正面交锋终于开始,接下来,不是你死,就是你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