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他又拿出一张纸条,上面是谷王的靖天檄文。
徐辉祖草草看去,如同惊雷在心中炸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孝康皇帝之死,竟然……竟然有这等隐情?”
孙虎点头,目光坚定:“此事虽未公之于众,但证据确凿,所有人的供词就在锦衣卫,魏国公若不相信,现在就去镇抚司求证。”
徐辉祖感到一阵眩晕,脑子里思绪如同被激起的巨浪,此起彼伏,无法平静。
“若事实果真如此,那么,谷王的举动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孙虎又说道:“吕后毒害孝康皇帝,扶植朱允炆登基,实则祸乱朝纲,你睁开眼看一看,先帝亲手打下的基业,仅仅四年,已经战火四起,民不聊生,中山王若泉下有知,怕也难以瞑目!”
徐辉祖现在心情很复杂,谷王造反,自己带兵平叛没问题。
可是,然后呢?
这桩谋反案背后牵扯到吕后的行径,还有陛下的合法性……
自始至终,他都贯彻一个原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突然,他的脑海里想到一件事,当初吴王曾问过自己一句话。
如果燕王入主京城,成为大明的新君,那么,君臣之道还要不要讲?
同样的道理,如果朱允炆得位不正,自己又该怎么办?
至此他终于明白,为何吴王会问出那句话。
“孙指挥,这件事关乎江山社稷,我需要立即前往锦衣卫镇抚司核实口供,再做打算!”
“可以,但是要抓紧,谷王已经在冲击皇宫了!”
“事不宜迟,现在出发!”
“哎,你们别走啊,我怎么办?”这时候,地上爬起一个人,满脸是血,说话还有些漏风。
孙虎上下打量许久,这才认出是南城兵马副指挥沐良。
“你在此正好,我和魏国公前往平叛,这里交给你了!”
说完之后,给沐良留下一队锦衣卫,自己则带着徐辉祖匆匆离去。
事情来得很突然,几乎一瞬之间,大牢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徐增寿案被牵连的人员全都放了出来,原刑部司狱司大小官员则被关进牢房。
沐良擦了擦嘴边的血,四下寻找,很快就看到常宁。
“你他娘的,还是单间,凭什么给你优待?”
常宁变了脸色,说道:“本官乃刑部司狱,是这里的最高主官,单独关押有什么问题?”
“来人,将这狗东西拖出来!”
“你,你……别乱来啊,你要做什么?”
两名校尉打开牢房门,不由分说,连拖带拽,将常宁带到沐良面前。
只见沐良满脸是血,眼中迸发出仇恨的怒火。
“刚刚是你下令打我?”
“不是,别……”
常宁脸色变得惨白,胡乱摆手道:“职责所在,请勿……”
“我勿你的娘!”
沐良怒火中烧,一脚踹过去,将常宁踹了个跟头。
常宁一屁股跌坐在地,捂着胸口说道:“别乱来,这里是刑部,你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你娘的还敢威胁老子,来人,掌嘴!”
“放肆,本官乃正七品朝廷命官,我看谁敢?”
常宁顿时慌了,不得已下,只好拿官职来施压。
然而,锦衣卫可不管那套,一个人将他按住,另一个举起笞板就要打。
常宁眼看躲不过,赶忙求饶:“沐指挥,沐大哥,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去年我们还一起吃过饭,你忘了?”
“谁是你大哥?”
沐良啐了一口,怒道:“给我打,打到他说不出话为止!”
“别,别……啊!”
啪地一声,常宁只觉得口鼻处火辣辣的,鲜血淌了出来。
他挣扎着喊道:“你想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啊!”
沐良暗暗冷笑,打你个七品司狱,还要考虑什么后果?
如果今日之事成了,我有吴王罩着,怕你个鸟?
如果不成,左右是个死,先打你一顿,出一出心中的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