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光如练,琴声似水。
独孤頔高坐窗台之上,听着琴声,眺望西北方向,神色淡漠,看不出情绪。
片刻后,他的侍卫颜木无声无息地来到他身后,低声附在他的耳旁说了几句话。
“知道了,去吧。”
颜木双手抱拳,施礼后倒退而出。
就在他来到院墙边欲飞身而出时,书棋突然出现,阻止道:“郎君说了,这种事在鄮县不能做,否则必然公事公办。鄮县全境,侠不得以武犯禁。”
颜木握住刀柄,冷声道:“大家各自为主,你以为拦得住我?”
书棋拍了拍手,黑暗中顿时又出现两个黑衣人,对颜木成包围之势:“在这里,吾家郎君说了算。”
颜木皱眉半晌,衡量了一下双方实力,终是放下刀柄,又回到独孤頔所在的厢房外,一声不吭跪在外头。
虽然颜木未发一语,但以独孤頔的耳力自然能听出来是他去而复返,不由失笑道:“子房这霸道的劲儿是一点都没变呵!”
记得当时年纪小,他们一群十一二岁的中二少年欲学桃园三结义,排资论辈时明明年龄最小的萧翀,却满腹歪理邪论,霸道宣布必须以身高排大小,再不然就比武论文,反正绝不能是按年龄,最终如愿成了他们一伙人的老大。
现在玩这一出是对自己逆耳忠言的回应吗?臭小子,好心当作驴肝肺!
独孤頔从腰间取出一把萧,和着琴声吹了起来。
经过一夜航行,天微亮之时,船开到了海城码头。
去的时候林婉婉奇装异服又孤身一人没有身份证明,回来之时她已是绫罗绸缎加身,一婢一仆相随,另有乡君玉牌一块,整座海城的所有高档客舍都去得。
但是林婉婉并没有往城镇走,她仍是选了码头这边的客舍落脚。
这次不用她亲自出马,有华浓拿着她的玉牌和铜钱出门,订一间青砖瓦房的客舍院落轻而易举。
林婉婉就戴着幂篱,在小厮的殷勤伺候下立于一旁,看着店里的伙计和昆仑一起搬她的箱笼,华浓在一旁盯着。
虽然林婉婉跟家里人说只是出来一两天,但云裳还是给林婉婉紧急准备了许多日用品,云裳这个内院大总管做的非常周到。
须臾,安顿好之后,林婉婉带上昆仑外出逛紧挨着码头的集市,华浓则留下看东西。
这些箱笼里全是价值连城之物,可不敢没人看着。
早晨的小渔村码头,最多的自然全是水产海鲜了,林婉婉挑了几样让他们把货送去客舍,自有华浓会结账。
林婉婉站在千年以前的海城简陋码头,脑海里翻涌着后世的海岸线,现在的一大片沧海在千年后都变成繁华的桑田,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海城当下沿海一带的土地和鄮县一样,盐碱问题严重,是很难种植作物的,要等到唐朝后期吴越王开凿水利工程后,才渐渐变得适合种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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