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飞鹏一拍大腿:“好家伙,这货拿出15号的火车票说已经离开星市回老家,实际上却在17号出现在星市火车站广场上,他在说谎!”
何明玉也高兴起来:“太好了,终于有了点突破。”
重案组办公室的日光灯很亮,照得屋子亮堂堂的。
屋子里飘着一股松节油的味道,这是季昭在调色绘图。
要将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画成实景图,需要非常细致、敏锐的观察力,以及稳定、娴熟的绘画技巧。
季昭恰好都有。
赵向晚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端着杯子坐在季昭对面,看着他工作。
朱飞鹏与何明玉等了一个小时,却发现季昭半点没有挪窝的迹象,右手依然拿着油画笔,在画架上勾勒、描画,觉得挺没意思,便回宿舍洗洗刷刷,等到一身清爽再回到办公室,发现办公桌上放着两张油彩未干的图画。
两张?
朱飞鹏凑近来看,不由得瞳孔一缩,叫了一声:“好家伙!”
不像是手绘,完全就是两张一模一样的16寸的放大照片。
火车站广场前,尖顶的钟楼、两名表情严肃的京都专家、拥挤的人群……和从施桐家里拿回来的照片纤毫不差。
两张看上去一模一样的图片,唯一不同的,是专家身后的那道穿着格子大衣的瘦小人影,一个和照片保持一致,后脑勺对着镜头,而另一个则把头略偏了一偏,露出半张脸来。
就是这半张脸,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人是贾慎独!
虽然是黑白照片,但因为颜色不同,灰度会有所变化,这个人侧脸看得出来有一点点地包天,眼睛微眯,鼻头略塌,脸颊还有几点深深浅浅的痘印,只要是见过贾慎独的人,都能认出来!
朱飞鹏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季昭,你这也太厉害了吧?”
如果把那张露出半边脸的照片拿出去,恐怕湘省大学建筑学院的师生看到了,谁都会说一句:这不就是贾老师吗?
朱飞鹏激动地在屋子里开始转圈圈。
谁说没有证据?这不就是证据吗?
就算有过微小改动,但只要在审讯中拿出来,绝对可以击破贾慎独的心理防线!
朱飞鹏与何明玉击掌欢呼:“太好了!”
赵向晚与季昭相视一笑。
接下来,不断有新的消息传来。
祝康、艾辉来到翟欣莲老家调查,得知翟欣莲的父亲因病去世,其母亲与弟弟一直保留着翟欣莲的房间,等待她回到家来。
翟欣莲的母亲见到警察,泪眼婆娑,哀求他们一定要找回翟欣莲,她哭着说只要人回来就好,不管被拐到哪里,不管是不是结婚生子,不管身体是不是有了残疾,只要她活着,一切都好。
祝康与艾辉心里很不是滋味,带回来几张翟欣莲的生活照,并一再保证只要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翟母与弟弟。
高广强、黄元德来到贾慎独老家调查时,却遇到了阻碍。
贾慎独是地方名人,都知道他年少有才,考进省城大学,留校当了老师,然后成为全国闻名的大教授,贾家村的人一提起贾慎独,都竖大拇指称赞。
“贾慎独?那可是我们村里最有出息的人!”
“他这名字取得好,是我们村里老秀才取的,特别有文化,所以他从小就像是文曲星下凡,特别会读书。”
“他赚了钱之后也没忘记村里人,从麻源乡到贾家村那条水泥路,就是他出钱修的,有良心哟。”
问及1981年春节前的事情,所有人都警惕起来。
“1981年啊……好像是回来了,听说是大学放寒假,有什么不对?”
“和谁一起回来的?一个人。”
“这都过去十几年的事情了,你们警察吃饱饭没事干吧?”
高广强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知道越是偏僻乡村,村民越团结,有些妇女被拐案之所以很难侦破,就是因为这里的人抱成团,对外封锁消息。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高广强道:“有村民提到过,贾慎独81年春节前的确翻修过老屋。那年他爷爷得了病,贾慎独回来后说风水出了问题,得翻修茅厕和猪圈,折腾了一阵。”
赵向晚暗暗点头:对了!那茅厕底下,埋着翟欣莲的尸骨。
可是,用什么办法让大家相信这一点,并通过合理合规的方法去开挖呢?
何明玉问:“村里人团结不说实话,但昌汉县城应该不至于都偏向贾慎独吧?17号晚上在县城下车之后,总得找旅馆落脚吧?难道没有人知道贾慎独在哪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