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所长昨天熬了一宿,正趁着没人眯一会呢。
还是附近玻璃厂家属院,一对儿刚结婚的小两口,白天上长白班,晚上抽空干架。
反正第二天上的是二班,折腾完派出所还能睡个回笼觉。
事儿不大,就是关于辣椒咋吃的问题。
这个月都第四次打架被楼下住户报警了,其中两回都轮到孙所长值夜班。
也是怪有缘分。
一个爹妈老家东北的,一个爹妈老家四川的。
处对象的时候都没想过这些柴米油盐,一起过日子就破防了。
反正是拳头共巴掌齐飞,鞋跟与指甲乱舞。
都不是善茬,瞅着女同志的指甲缝里可能还能搜刮出来二两肉丝。
孙所长做梦都替代了那位男同志,王建国敲他办公室门,才把他从梦境白骨爪的攻击下救出来。
一头汗坐起来,揉了揉眼,看下手表,都下午四点多了。
开门给人让进来,让他自己坐:“水你自己倒,这群懒蛋,我办公室今天都没接热水。”
浑然不觉他出去办公室就锁着,今天回来又反锁,谁没事进来撬锁给他换热水。
王建国也不见外,冲着门口喊:“来个人给你们所长接点水。”
赵建设这会儿正抓耳挠腮的写结案汇报。
一听有这好事儿,赶紧把稿子推给了老蒋:“哥你给润润色,所长叫我呢。”
一路小跑去接水。
老蒋看刚写个抬头的稿子,好悬没背过气,这家伙制式的结案汇报连个大框架都不会写。
一边摇着头一边找出来张废纸开始打草稿。
所里这三个年轻点的,关键时刻一个比一个能干,除了写报告。
门房老陈头都比他们强点,好歹那十年写过成沓子的思想汇报。
不过写材料这玩意儿也邪门,会的一通百通,不会写的那是真费劲啊。
赵建设还贡献出了自己的一点省内名茶,毛尖。
孙所长一闻:“建设啊,这茶叶还有没有,给我整点。”
赵建设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我媳妇家亲戚给捎了半斤,给你分二两,剩下我们哥几个分了。”
走出去带上门的时候还特意强调:“真没了,就这么点。”
孙所长美滋滋的把一小包茶叶给放到了抽屉里面。
这才问起王建国的来意:“你这个大忙人,咋想起来来我这串门了?”
王建国吹吹热气,喝口茶。从兜里也掏出来了一包茶叶,推给孙所长:“我前些日子也整了点茶叶,你留着喝吧。”
孙所长更奇怪了:“你先说事儿,我看这茶叶能喝的起不能。”
孙所长最早是刚上班的时候跟王建国打过交道。
王建国家里被黑市的小伙子光顾的时候,退赃就是孙所长经手的。
俩人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算颇有几分交情。
一看孙所长想歪了,王建国赶紧把事儿说了出来:“联社前两年退休的赵副主任,他有个侄子,在新县当供销社主任。最近处了个对象,一张口就要五千的彩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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