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得有八十大几的老太太抿抿剩下的俩牙客气:“哪有哪有啊,我家最小的一个孙子跟他家老大一个班,就是成绩不太好,不过男孩嘛,后劲儿大······”
底下呜呜啦啦的赵经理也听不到了,因为他站直了身子准备走了。
王建国客气的跟几个人打完招呼,带着老赵去对面小巷子里的饭馆吃饭去。
厂区王建国特别熟悉,毕竟刚搬家还没一年呢。
赵经理纠结,这顿饭总不是让他来结账吧。
就看王建国大手一挥:“老赵也辛苦了,看着点俩喜欢的菜,今天我请客。”
哎呦,要说天下最好听的话莫过于“今天我请客。”
特别是对于那些只能领零花钱的男同志。
老赵的荷包保住了。
当然酒是没喝,点了两三个家常菜,一盘家常豆腐,一盘烧茄子,一盘溜鱼片,一盘回锅肉。
本来是三个菜,王建国高低又加了个。
老赵笑他:“你还有这讲究?”
王建国随便他笑,家里人讲究这个,时间长也习惯了。
前些年就是哄肚皮,建国妈也不会上仨菜。
菜一会儿就得了,王建国四十壮岁,正能吃的时候。
一口气吃了两碗米饭,这碗可是正经饭碗,不是后世那种猫食碗。
老赵也结结实实吃了一碗半。
菜是半点儿没剩。
旁边坐着位一盘花生米送半瓶老白干的中年爷们,看他俩吃相还撇了撇嘴。
这位比王建国先进来,等王建国俩人吃完了还没站起来。
老板路过他身边结账的时候还特意问了声:“要加点主食不?”这爷们回了句:“要钱不?”
老板气闷,扭头开始收拾桌子。
这个酒晕子,没救了。
王建国拿着刚放到饭馆柜台存着的东西。
跟老赵经理一起,二探老左家。
这回刚走到楼道口就看见人。
只见老左快步上前,自责道:“我这一下午也不在家,孩子妈不放心才没让进门,您别吃心。”
王建国不在意:“我家里早年也是寡母带着我一个人,门户看的紧点安全。”
老左爬楼梯的时候想问,又怕自己想多了。
只能不住的让注意脚下,有几个楼梯间的灯还坏了,只能靠外面朦胧的路灯照亮。
王建国深一脚浅一脚的跟赵经理讲古:“当初我没从厂里出来的时候,住自己家,有个小院子。咋说都不要厂里的房子,我说我发扬风格让给别的同志,我师傅还说我鸡贼!”
老左陪着笑:“我小时候也是在农村长大的,我爸提前退休把工作让给了我,来了城里这小房子就是憋屈,连个菜毛都种不了,给我憋的呀,人家种花我种葱,咋地也省了几毛钱菜钱不是。”
说话家五楼就到了,老左接着俩人手里的东西都不喘,赵经理俩手叉腰:“我家三楼我还没感觉,就多两层就喘不匀气了。”
这回门是开着的,不但老左家木门开着,邻居对着的老太太家木门也开着。
一看俩男人手里还拎着东西,老太太就直勾勾瞅着,似乎想确认下身份。
老左不想跟她说话,就把两位领导引到了家里。
老太太倚着门框喊道:“是玻璃厂的领导不?啥时候来慰问下我们家,我家也困难。”
王建国噗嗤笑了,扭头回了句:“大妈,我也下岗了,今天来这就是看看伙计。”
老太太半信半疑,礼貌的翻个白眼,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