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七章身不由己

1.

终于熬到了午饭开席，卧室里的土炕上摆了一桌女席，堂屋里的方桌上摆了一桌男席，春天借口要陪舅舅，赖在了堂屋的那个酒桌上，二伯母几次招呼春天去女席陪客，春天都借故推辞了。

春天一个人只管闷头喝酒，想着早点把自己灌醉了，也好暂时忘掉这些让他身不由己、又有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烦恼。

这顿酒，春天喝的有点无奈。

第一次登门的许丹却和老春家的这些女人们相谈甚欢，卧室里不时传出她们开心的说笑声。

下午两点多，酒席终于结束，男席的这些人，包括春天在内都喝得不少，虽然没有醉酒，但言语间已经带出了不少的酒意。女席的人没怎么喝酒，打开的红酒和啤酒都几乎没动，反倒是那四斤装的大瓶可乐被喝了个底朝天。

饭后稍事休息，许丹提出要告辞回家，张秀丽和春天的二伯母极力挽留，许丹笑着推辞说有时间会再来的。

于是，老春家的这些长辈们开始忙活了起来，春书武、春书立、春书家和春天的舅舅纷纷从兜里掏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红包，塞到许丹的手里，许丹极力推辞，二伯母把红包一一夺过去，一把塞进了许丹的背包里，许丹只好红着脸收下了。

春天在一旁傻眼了，他知道，这些老人们是把许丹当做儿媳妇的第一次登门，这是在按照户山镇的风俗给未过门儿媳妇“问好”的“喜钱”。看来，老春家的这些长辈们好像已经商量好了，要赶鸭子上架，合起伙来逼自己结婚！

2.

许丹很有礼貌地跟老春家的长辈们一一道别，春天一副事不关己、置身事外的样子，蹲在墙角默默地抽烟。

“小天，你去送送小许！”春书立朝着人群外的春天吼了一嗓子，把春天吓得一激灵，连忙站起身推着许丹的山地车往大门外走去。

院门口，春天的母亲张秀丽和二伯母拉着许丹的手，说着温情款款的话语，其依依不舍之情溢于言表。春天推着车子站在墙角的拐角处，一脸的不耐烦。

终于，许丹朝春天这边走了过来，春天长吁一口气，好像得到了解脱一般。

“小天，把小许姑娘送到村外啊！”二伯母的喊声让春天不由地又皱起了眉头，这么长的村道，大街上又站着这么多看热闹的闲人，春天感觉有些难为情。

可是长辈的命令春天不敢违背，只好硬着头皮推着许丹的山地车走在前面，许丹则一边挥手跟老春家人告别，一边小跑着追了过来。

春天回头看了看，母亲张秀丽和二伯母等人还远远地站在村道的墙角处朝着这边挥手，春天只好继续推着车子闷头往前走，许丹紧跑几步跟在春天的身后，两个人之间隔了两三米的距离，看起来好像是一个人在追，一个人在逃。

拐过了一个屋角，春天确信母亲和二伯母等人看不到自己的位置，这才停住了车子，等着许丹赶上来。

许丹气喘吁吁地紧走几步，满脸笑靥地站在春天面前。

“就送你到这里吧，”春天面无表情地说，“从这里一直往北走，出了村子右拐就是去镇上的大路。”

许丹愣了愣，一丝笑就凝结在了她娇俏的脸上。

许丹默默地把背在肩头的挎包取下来，放到了车子前面的小筐栏里。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许丹已经换了一个甜甜的笑脸。

“不想再送送我吗？”许丹的话语里有了几分楚楚可怜的请求。

“送什么？又不是不认识路。再说了，既然能来了，就能回得去！”春天冷冷的语气，好像给凛冽的北风里徒增了几分寒气。

“好，我自己走！”许丹一咬牙，还是一脸灿烂的笑，对春天的冷漠好像丝毫不以为意，“不过你要记得，初五开学以后要去找我哦！”

看着许丹略带顽皮的笑脸，春天黑着脸点了点头。

许丹朝春天挥挥手，跨上山地车上路了。

春天怕回去太早会挨骂，所以只好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许丹走远。

许丹迎着扑面而来的犀利的北风努力地蹬着车子，越走越远，留给春天的是一个火红的背影，还有许丹那大红的围巾，在呼啸的北风中飘扬着，飘扬成一面火红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