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一章冯家丧事9

1.

冯术和冯昌喜走的时候已经是七点钟了，此时离学生晨读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春天顾不上做冯术给自己安排的工作，锁好冯家的院门之后，春天急匆匆赶回了家。

草草吃过早饭，春天又去学生宿舍区和教学区转了一圈。每天晨读前后在校园内转一圈，是自从春天从接手户山中学学生管理那一天起就养成的习惯。每天转一转，检查一下各班卫生区卫生状况和学生秩序，发现问题及时督促各班整改，成了春天每日必做的功课。每天只有转完这一圈，春天才会感到心里踏实。

转了一圈之后，春天去了校长室。明天就是国庆节了，春天想问一下钱进放假前有没有什么关于班级和学生方面的工作要安排。

钱进也是刚到办公室，正要烧水泡茶。春天说明来意之后，钱进给春天布置了两个工作任务，一是放假前召开一次班主任会议，着重强调一下假期的学生安全；二是国庆节放假期间要每天按时升降国旗；春天一一记住了。

布置完了工作，钱进又询问冯术的老家在石门沟子村的什么位置，从那个路口进村最合适。春天找了一张纸画了一个草图给钱进讲了个明白。

春天猜测钱进询问冯术家的位置，应该是想在刘淑珍殡葬之日去送“奠仪”。

亲朋好友送“奠仪”也是户山地区丧葬风俗中必不可少的一环。所谓的“奠仪”，在古代是指用于祭奠的金钱和礼品；在现代就是单纯地指丧事的礼金。只不过户山地区与其他地区有所不同，送“奠仪”时除了送礼金之外，还要同时送上几刀草纸，藉以对逝者表达哀悼之意。当然，草纸和礼金的多少要视关系的亲疏和各自财力的大小而定。

2.

从校长室出来，春天回到了政教处，先把钱进安排的工作给布置了下去。

八点钟，学生正式上课之后，春天再次来到了冯家。

春天打开了院门，迈步进了院子。冯家经过了昨晚到今天早晨的这一番折腾，屋里屋外到处是一片狼藉，处处透出一股萧条破落的味道。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家属院内一个人影也见不到，眼前破败的景象再加上四周的沉寂，使冯家的院里院外好像笼罩上了一种凝重的气息，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再联想到刚刚去世的刘淑珍，春天好像隐隐闻到空气中有一丝尸体腐烂的气味，这种感觉让春天后背汗毛直立，饶是春天胆子大，此时身处在这空荡荡的院落里也感到有些瘆得慌。

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冯术，春天就是再怕也得硬着头皮去干。

春天点燃一支烟，屋里屋外的先转了一圈，香烟燃烧后的气味让冯家有了一丝活人的生气，春天心里踏实了一点。

堂屋的沙发上和卧室的床上有两个大包袱，里面包的是刘淑珍生前所有的衣物、鞋帽以及她在这个家里曾经用过的各种生活用品，冯术已经把它们全部打包，就等着春天找个地方挖坑埋掉。

春天把这两个大包袱分别拎到院子里，然后从院子里找了一个小推车，推着这两个包袱就去了学校东南角的小树林。

户山中学的东南角有一片占地四五亩的荒地，在赵志强任职户山中学校长的时候就在这块荒地上种植了一片杨树林，此时的杨树已长到了碗口粗细，生长得非常茂盛。每到夏天，这里便成了那些好学的学生们诵读课文、背诵单词的绝佳之地，也是某些早熟的男女学生谈情说爱的地方，当然也就成了学校领导和老师重点监控的地段。

春天因为要时不时地来小树林转悠转悠，所以对这个地方非常熟悉，在春天看来，这片杨树林就是埋掉刘淑珍遗物的最佳场所。

挖坑埋掉这两大包袱遗物，春天用掉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等春天回到冯家的时候，已是上午九点十分。

春天顾不得休息，抽了一支烟之后又开始忙活了起来。从卧室到客厅，从厨房到院子，春天逐一清扫了一遍，光是各种垃圾春天就推了两推车。

清扫完冯家的卫生，春天又去了校门口的小卖店，从老王头那里买了一瓶芳香气味的蚊蝇杀虫剂，把冯家屋里屋外的角角落落挨个喷了一遍。

经春天这么一折腾，冯家院里院外焕然一新，萧条秃废的气息荡然无存。

只不过，至此，在冯家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刘淑珍曾经生活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