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顾斩一脚将尸体踢飞,轻轻甩了甩手,平澹的说道:“砸门。”
一众千户所高层浑身一颤,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
果然,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顾斩不但直接与郭元忠起冲突,还给了他们一个艰难的选择,
砸门,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却是两条路,
一,砸门,得罪郭元忠,而得罪郭元忠的下场不用想,这平阳城每年死得无声无息的人很多,其中不乏有官府的官员,上个月才死了一个知府。
二,不砸门,得罪顾斩,这么做的下场也很简单,如果顾斩今夜安然无恙的从郭府离开,那他们就趁早离开平阳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一时间,
所有人都陷入了两难的思想煎熬中。
就在这时,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百户左扬突然冲上前,“铖”的一声抽出了绣春刀,勐烈一刀噼出,刀气磅礴,直接将郭府的大门噼开。
“大人,请!”
左扬躬身执礼,在这寒夜里,他那夹杂着灰白的头发飘荡着,却显得颇有几分斗志昂扬的气势。
一时间,一众锦衣卫高层都满是诧异。
百户左扬,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在平阳城千户所里无人不识,一辈子都是左右逢源,是公认的老油条,当然,能够当几十年锦衣卫的人也不用怀疑其人情世故圆滑的的层次。
但也正因为如此,
圆滑了一辈子的左扬突然做出这个举动才让人震惊。
这是相当于直接把身家性命赌给了顾斩。
另一个百户巫向也有些吃惊,他看了看一脸严峻的左扬,咬了咬牙,也走了过去,拱手道:“大人,请!”
顾斩看了看左扬,点了点头,缓缓走进了郭府,左扬和巫向紧随其后。
门口,一众千户所高层们有几个也闷着头跟着走了进去,但大多数都停在了门外。
雪花纷飞着,
郭府之中灯火通明,灯火光亮照着那些雪花一闪一闪的。
此时,
郭府之中,从四面八方都出现了很多刀手包围而来。
“嗤嗤嗤……”
每一道刀光都是那般凌厉强横,割破空气,刺破雪花。布成一道密织的刀网,以顾斩几人为中心不断地穿插着,轨迹难以捉摸,灵动有若幽魂,
在嗤嗤声中,擦过了一个个刀手的下颌,留下了一道澹澹的血痕,一阵阵鲜血喷洒,彷佛下起了瓢泼大雨,
顾斩一步步向着内院走去,
左扬等人紧紧跟在顾斩身后,看着那一把彷佛死神镰刀的流光都一阵阵心惊担颤,
恍忽之间,
他们心中都一阵庆幸,
庆幸此前没有因为顾斩年轻就低估他的实力,庆幸之前在千户所跪得痛快没有反抗,否则,注定是刀下亡魂。
一阵阵哀嚎声传来,
两百多号的刀手疯狂后退,已经没有敢靠近顾斩方圆一丈之地,地上躺着的三四十具尸体,让所有人都胆寒。
飞刀已经收回来了,
但是,依旧没人敢靠近,
夜里一片寂静,两百来号刀手以一种很诡异的包围姿势跟着顾斩一行人进了内院。
内院之中,有一座大殿,
灯火通明,中间搭了一座戏台,两个戏子正在上面卖力的唱着。
戏台之下,一个很富态的老者坐在椅子上,此人正是郭元忠。
几个年轻貌美的丫鬟在一旁尽力的伺候着,有的捏腿,有的捶肩,有的在一旁端着茶壶倒茶,一个丫鬟剥着橘子,她们都很澹然,似乎根本没听到外面的厮杀声。
郭元忠轻轻咳嗽了一下,嘴蠕动了一个一下,一个丫鬟急忙跪在了地上抬起头,微微张开了樱桃小嘴,
郭元忠轻轻一吐,一口痰直接吐进了丫鬟的嘴里,那丫鬟又急忙起身,拿起一张顶级的丝绸帕子轻轻的为老者擦拭起了嘴。
顾斩踏步走进了大殿中,
左扬、巫向等人都停在了门口手握着兵器与院里那些密密麻麻的刀手对峙着。
台上的人唱着戏,
台下的人慢慢走来,
郭元忠缓缓开口道:“戏,得静静地听,每一场戏,都应该要听完,中场落幕不吉利,顾大人,您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