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子嗣,但依然渴望在死的时候,北生穿着挂满功勋的衣裳,自豪地扶着棺椁。想象那全场的大人物们向北生躬身行礼,会觉得这辈子并没有白白浪费啊。可他不能失去用剑的手臂,他的年龄决定了他几乎没有再度觉醒,再度切换兵器与战斗方式的机会。原谅我无意的冒犯,每一个生命都是平等的,但他的手臂应该杀戮更多的魔种,而不是埋在泥土里等待腐朽。”
“请您不要再说了。”林淮的声音低沉,他在努力克制。“我想回家,你们知道我家在哪里。还有,让外面那个姑娘先离开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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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淮以前也想过自己老了是什么样子,却没想到会在年轻的时候体验这种感觉。他坐在轮椅上,努力用左手打开冰箱的门扇,裹着绷带的的右手被挂在脖子上,像是电视里那些从车祸现场中死里逃生的人。。
小鱼乖巧地卧在他的膝盖上,小脸用力蹭他的身体。
林淮把冰箱里的预先准备好的食物拿出来,他摸了摸小鱼的脑门,说:“今天就只能这样了。最近咱们爷俩只能靠外卖过日子。”
在医生的强烈要求下,林淮并没有当天晚上回家,而是选择了第二天出院。腿伤已经有了明显好转,不轻易活动便好。至于手臂,那不是医院可以解决的问题。SAA希望为林淮派遣护工,但是被他拒绝了。
第二天在病床上醒来时,他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境。
“喵喵”声打破了林淮的思绪,小鱼正在舔着林淮受伤的手臂。
林淮朝着阳光笑了笑,他从小比别的孩子早熟,小时候经常在医院里陪伴母亲,看着她因疼痛而痉挛的面庞,以及努力说出的那些温柔的言语。自己的手臂并不是想象中那么严重,虽然对于觉醒者来说可能是绝望的打击,但是手臂却能恢复动弹的能力,像普通人那样生活,只是右手无法掌握灵力。
他简单吃了两口面包,把轮椅移动到阳台,看着窗外的阳光与街道。
小鱼在阳光下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正打算爬上林淮肩膀的时候,突然警觉地向窗外瞥了几眼。
林淮发现小区旁边的街道上,行人和车辆似乎都渐渐销声匿迹,连鸟鸣声都逐渐消失,似乎在预兆什么。
如若长龙的车队驶进林淮所在的小区里。
林淮皱着眉头,如果谁家婚礼或者葬礼,都会提前在小区贴出告示,大家会非常配合。但是林淮今天没有在小区中看到任何告示的痕迹,这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拉上窗帘,把小鱼放在写着“咸鱼将军(划掉)小鱼”的纸盒里,叮嘱它说:“你该睡觉消化消化食物了。”
小鱼抗议地“喵”了一声,被林淮自动忽视。
林淮揉了揉膝盖,他发现自己的腿虽然还有些疼痛,但是勉强也可以站起来。觉醒者的灵力疗术加上现代科学的治疗方法,果然不可小觑。
有敲门声出现,小鱼竖起尖尖的耳朵,而林淮却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把卧室的门牢牢关闭。
林淮打开门,发现站在门前的是一个身穿华美法衣的少女,她的身后排满了低着头的侍从。那些侍从们几乎要将整个楼道占据,但却没有一丝杂乱的痕迹。
林淮的目光扫过门前的队伍,说:“你们是谁?我并没有邀请过任何人?”
少女向林淮行了一个佛礼,说:“李清儿,他们是我的侍卫。”
李清儿似乎看到了林淮心中的疑惑,淡淡地说:“林淮先生,请问尊祖父还在吗?”
林淮摇了摇头,他并不打算让陌生人进到家中,轻声说:“我爷爷已经去世了。如果你们要找他的话,还请回去吧。”
李清儿也晃动着天鹅般的脖颈,摇了摇头,说:“林淮先生,我是来找你。你是我的未婚夫。以名义与契约的角度,是的。”
林淮死死盯着面前身穿黑色法衣的少女,她的眉眼之间带着一丝淡然,似是看破尘世一般。黑色秀发梳成漂亮的发髻,身穿的黑色法衣,装饰着不知道是什么鸟类的羽毛。如同莲藕般白嫩的手腕上戴着数枚铃铛,脚下则只穿了一双绘制了莲花图案的小布鞋。
最邪异的是少女的眼睛,瞳孔中尽是莲花盛开绽放的颜色,那种颜色很容易让人迷醉其中而不能自拔。
林淮用左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说:“既然是找我的,请进来吧。抱恙在身,不方便招待你们,还请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