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墡低声道:“哪里不一样?”
“嗯……”
朱祁镛思索了一番,说道:“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可是,孩儿看这些商贾却并非追名逐利之人。”
“这也是为父想说的话。”
朱瞻墡面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如今细细想来,哪里有什么义和不义之分呢?商贾逐利,这是他们的天性,他们做生意斤斤计较,是因为对方买东西的时候也都是斤斤计较。现在他们免费提供姜汤茶水,提供一些吃食,这是因为别人也在给他们提供帮助。看看大街上那些差人,冒着大雨疏通沟渠,巡视河堤,为的是谁?不就是为了商贾和百姓吗,换做是你,你又如何作想呢?”
朱祁镛觉得有道理,却又想不通其中的关键,便问道:“父王的意思是,百姓义与不义,全在于倡导?”
“不,仅仅倡导是没用的。”
酒肆中人很拥挤,朱瞻墡不得不压低声音,说道:“朝廷平日里一直大谈教化,可是,有什么用?百姓需要的是真切的感受,当他认为什么事应该去做,自然就会去做。若只靠教化和倡导,听的多了,也就不当一回事了。”
朱瞻墡心中思绪万千,继续说道:“方才在皇宫里,皇上说让我们四处转转,原来其中是有深意的。”
“我等藩王即将赴任新的封国,以现在大明的兵马配置,武器装备,攻下区区蛮夷之地不是问题,到时候,如何治理一方,便成为重中之重……”
朱祁镛今日涨了不少见识,正用心听着,身后,一名夫人突然走过来。
“哟,小伙子,年庚几何?成家了没啊?”
朱祁镛:……
朱瞻墡:……
妇人继续亲切地说道:“看两位的打扮,是外地的商客吧?我跟你们讲啊,想要来京师做生意,来来回回住客栈肯定不方便,必须要有本地的户籍才行。”
朱祁镛不以为然道:“这有何难,我们在这里买一处宅子不就解决了?”
“哎呦,小伙子,看来你对京师落户的政策完全不了解啊。”
朱瞻墡一听,顿时来了兴致,问道:“大……大嫂,我们父子是从襄阳来的,对京师的情况确实不了解,还请赐教一二。”
妇人对着朱瞻墡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她是专业媒婆,最擅长的就是看人。
面前这人,身上穿的非常低调,并不是读书人的儒衫纶巾,也不是富商身上那种晃瞎狗眼的绸缎,可是,看他的谈吐举止,绝对是个有来头的,或许是因为家里有官场背景,不愿声张罢了。
现在的人,都学聪明了。
因为当今皇上是真的敢动刀子,谁不服就砍谁,真的砍啊!
如此一来,那些官场上的大老爷们,吃一堑长一智,都学会了闷声发大财的道理,平日里为人处事非常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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