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铭将这番话翻译过去,果然,百余名妇孺的目光齐刷刷的往朱祁镇脸上扫过来。
“是我杀死了你们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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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请你们都记住我这张脸,想要报仇可尽管朝我来,我等着你们!”
朱祁镇似狼般咆哮着,那凶恶的模样,连在母亲怀中嗷嗷待哺的婴儿都吓的停止了哭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有恐惧,更多的是仇恨。
朱祁镇目光扫过所有人,继续说道:“按照你们瓦剌人的所作所为,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放过你们。但是,我们老祖宗有句话,叫做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老祖宗都这么说了,今天,就给你们一次机会!”
瓦剌人中鸦雀无声,等待着哈铭用蒙语帮他们翻译。
哈铭却愣住,不可思议地看着朱祁镇。
不止是他,李珍和樊忠也大为不解,为何要放过他们?
哈铭忍不住问道:“皇上……”
朱祁镇摆手制止,说道:“朕所说的话,一字不差地翻译给他们!”
哈铭无奈,只得逐字逐句地翻译。
听完之后,这些瓦剌妇孺们似乎十分不理解,满脸的不可思议。
哈铭只得给他们重复了一遍,确认自己可以活下来,这些人脸色的诧异开始转为欣喜,他们相互拥抱着,手舞足蹈着狂呼,泪水流了满脸。稚童们虽不明白母亲欢呼的意义,却也似乎被这情绪所感染,张开了笑脸,伸出细嫩的小手去摩擦母亲脸上的泪珠。
李珍再也忍不住,上前道:“皇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臣建议把这些人杀了,一了百了!”
朱祁镇眼眸低垂,沉寂如水,背转着身子久久凝立,不发一语。
不见悲,不见喜,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唯独那紧紧握住的手掌,将他心情现出些端倪。
瓦剌妇孺们的狂欢突然停住,她们突然意识到,那位执掌了她们生死大权的男人还在保持着沉默,他紧握的双手上青筋凸显,可见他内心思想争斗之激烈。
若是此人当场反悔,百余名妇孺稚童,依然逃不脱被屠杀的命运。
这些人开始变得惶恐起来,眸子中带着期盼抑或仇恨的目光,紧紧盯住那凝立不动的身影,等待着他最后的判决。
朱祁镇长长吁了口气,双眼缓缓睁开,看向李珍,悠悠道:“襄城伯,如果朕把这职责交给你,你下得了手么?”
李珍闻言直接拔出刀来,那些瓦剌人一看,顿时吓得惊慌失措,连连后退。
然而,血腥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望着眼前无助的女人,嗷嗷待哺的婴孩,李珍面色时红时白,脸颊肌肉剧烈抖动,他咬咬牙举起钢刀,杀人无数的双手竟是微微的颤抖,迟疑了良久,他终于叹了口气,手中大刀无力垂下。
“启禀皇上,若是要斩杀瓦剌男人,臣眼都不会眨一下。可是,这些女人和孩子……”
说到这里,他再次叹了口气,无力摇了摇头。
朱祁镇目光如电,一一扫过面前这些眼中饱含了恐惧与仇恨的瓦剌稚童,良久之后才幽幽叹息:“你看看这些孩子仇恨的眼神,当他们长大后,有可能和我们大明交好吗?”
李珍摇头道:“怕是不太可能!”
“今日杀了他们,其他的瓦剌人,会和大明交好吗?”
李珍再次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大明与草原诸部之战,不是杀几个人就能解决,朕要的是他们臣服,彻底臣服!”
众人沉默了半晌,忽听朱祁镇继续说道:“襄城伯,诸位将士们,朕想请教你们一个问题,我华夏民族历经千年,长盛不衰,名帅良将多如天上的星辰,数不胜数。他们保家卫国,远扬天威,战绩彪炳,让无数敌人闻风丧胆,望风而逃。这些祖宗先贤的事迹流传至今,他们的威名是靠着杀戮手无寸铁的百姓挣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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