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娆只是沉吟片刻,便道:“本王妃和将军夫人之间,也许会有些龃龉,但是这大将军,今日是一定会来的。”
她之所以敢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是因为她一早就在世界背景中得知,司徒权十分看重踏梅诗会,总会从这其中提拔几个书生,成为自己的幕僚。
南枯芸儿今日的失态,必定不是司徒权授意的。
“王妃这么说,我们这些人,就放心多了。”有人笑着打圆场:“王妃若是有事,不必顾及我们,快些去忙吧。”
苏娆笑意清浅,放下手中空了的酒盏:“既是如此,本王妃便先离开片刻。”
随着她起身,众人也纷纷起身,垂首作揖。
“恭送王妃。”
苏娆其实不喜欢这样虚假盛大的场面,她素来喜静,若非系统逼得太狠,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剑走偏锋。
她笑容浮于表面,颔首之后,步伐不急不缓往外走去。
苏娆走到小苑的门口,恰好是雪意如沸。
有门童已经准备好了马车,规矩的站在一旁。
“王妃为何非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殿下过些时候,自然便过来了。”
侍女替她披上白色的大氅,脸色担忧:“王妃这么一去,又是来来回回颠簸。”
“不碍事,”苏娆半真半假:“本王妃想见见他。”
一切似乎都没有半分不妥,直到意外突然来袭。
没有人想到,裴希衍的马车会突然出现在小苑门口。也没有人会想到,在裴希衍从马车内走出来的那一瞬间,会有冷箭划过雪色,直逼苏娆而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苏娆低头看着自己肩胛上的箭簇,直到红色的血从里衫洇出来,浸湿最外层的大氅。
她不由得苦笑,毕竟这一幕,实在在她的意料之外。
说好的美救英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一出戏码。
她被疼痛击溃理智,所以没有看见裴希衍从不远处快步跑过来。平素那样风轻云淡的一个人,现如今慌乱无措,眸色猩红。
他只堪堪扶住失力跌倒的苏娆。
地上,血迹斑驳,裴希衍看着那血迹,只觉得在这一刻,两眼一阵阵发黑。
平生从未如此恐惧过,从未
这也是为什么,他从不轻易对人生出感情。更何况,是爱意。
她注定会成为他的软肋。
而在场的众人后知后觉,此时皆是纷纷倒抽一口冷气。
裴希衍在一片死寂的惊慌中,看向了隐蔽的死角。
他一直知道司徒权憎恶自己,也从不怕他的明刀暗算,可是他不曾想过,司徒权会把这些手段用在苏娆身上。
于是所有人都看见,下一刻,那位高高在上,不沾染半点戾气的摄政王,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讳的撕下自己的官服衣角,给苏娆包裹伤口。
在这个年代,官服是天子所赐,故意损伤,是大罪。
一旁的清风脸色铁青,殿下怕不是疯了.
裴希衍伸手避过苏娆肩上的箭簇,捂住不断渗血的伤口。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骨分明,如今却血迹斑驳,看起来瘆人得厉害。
他开口,语气冷静到叫人不寒而栗:“传太医去府内就诊,把今日伺候王妃的侍女,逐出王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