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世事的变迁,我才觉得这个隐瞒的梦想已经生根发芽,但却又是如此的可笑:一是很多作家并没有铁饭碗,二是作家并不那么招人喜欢,三是作家并不一定能照顾好家人。
但我后面却阴差阳错或者说是有点迂回固执地走上了这条可笑的路;这个做作家的梦犹如梦境一样依附在我的血液中——在随后的二十多年里,无论遭遇多少挫折与不快,从未变更过。
我有时甚至变得焦躁起来;来燕园之后,关于第一部小说作品,我原先构思了好几个,但终未完成;于是,我总想给自己一个交代:在三十岁之前,有一部成型的小说面世。这几年发生了几件事,使得我又不得不搁置了原先的计划,花了几个月构思了这部以农二代的爱情为主线,以表现农民和母亲为主题的小说——《蓝色稻草人》——《红喜烛》的姐妹篇。
我想,以生我育我的农民母亲作为小说的开始,这是对她最大的敬意和报答——母亲是那个燃烧了她的生命,点燃了我这梦境的女人。虽然在这世上如此渺小与坎坷,但于我而言,是何其伟大与宽博——她是让我成为现在这样子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没有她,不会有我现在的一切。
我的母亲这一生,就像那崇山峻岭的大地一样,在别人看来,憨厚得近乎愚痴;她一直身体力行教育我要勤劳,做个善良诚实的人,——“力气是个怪,用了还在”,“不要撒谎,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别做亏心的事,人在做,天在看”——无论外面如何变,她都这样要求我。
除此之外,母亲的勤劳是出了名的。自从我十一岁以后,家里便再没有养牛养马,母亲便时常念想着再买一匹牛,然后可以耕田犁地,可以自己种粮食。到了近几年,她还是念念不忘。她说,“有了牛自己爱什么时候种地都行,把田租给人家种,能给你多少粮食?咱自己种,有了粮食就不会挨饿,现在去哪买粮食吃,都那么贵,吃的也不放心。有了牛,我自己就可以种了,不用花钱请人而且那太麻烦”。
但这个愿望,我们几个子女都没有给她完成。但她还是坚持着自家田地自己种。在我写这篇小说的时候,我就接到家人的电话,说母亲今年种我的地,收了六袋粮食。听到这里,我便不免难受,我的眼前便现出在雷雨交加的夜晚,母亲一个人站在田埂上,扛着锄头戴着斗篷,如同矗立的稻草人一样守护着满载希望的稻田——这不是幻景,而是很多年来,母亲经常夜出耙田犁地、放水种田的真实再现。
因而在母亲身上,我似乎看到了近一百年前鲁迅先生笔下那轮挂在故乡中天的金黄圆月,也似乎看到了叶圣陶先生笔下那渐渐倒下的女人与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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