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了?”
“是没怎么,只是有个事,不知道和这事有没有关系……”
夏行止见老房神色谨慎,心里漏跳了一拍:“说,什么事?”
“嗯……就是那天晚上你喝多了,我们几个起哄问你干嘛这么早结婚,还逗你说周沫那姑娘不是省油的灯,问你干嘛非把整个人都搭进去……然……然后,你就说你也不想早婚,可是周沫不让你碰她,要是不结婚……就……就得不到……”
“咣当”一声,老房的话被当空截断,夏行止手里的杯子已经应声落地,支离破碎。
告别老房,夏行止回了酒店,连打了几通电话推掉了原本敲定的约会,其实也都不是什么重要事,就算是重要的事,眼下也不会比那句酒后之言更严重。
他在房间里辗转踱步,如履薄冰,待将思路捋顺后,第一时间定好了返回北京的机票,接着就是不停的重播周沫的手机号。
无人接听,不在服务区,关机状态等等,这些手机提示语轮流播放着,发过去的短信也全都石沉大海,夏行止知道这是周沫再跟他对着干,这个女人的脾气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臭,平日里看似温顺,实际上是头倔驴。
一头扎进床上,夏行止在脑子里编纂着道歉的词儿,然而除了“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以外,他竟然一无所获,只好又打电话将所有信任的朋友骚扰个遍,希望三个臭皮匠真能赛过一个诸葛亮。
按照老房的话说:“没别的,不管我怎么跟我老婆道歉,都不如搂着她抱一会儿管用,女人是软骨头,男人是贱骨头,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而伍春秋则认为:“这时候说‘对不起’太讽刺人了,她只会以为是你在为曾经的欺骗而道歉。你希望解开误会,把认错的态度放低一点是对的,但问题是这件事的起因就是爱情重要还是身体重要的辩论赛。换做是我就会反问你,‘既然不是那个意思,又是哪个意思’,这时候你可千万别怪女人胡搅蛮缠啊,爱情本来就是蛮不讲理的,你要讲理,就别谈恋爱了。就那三个字,说了就全都解决了。”
夏行止听得一阵头晕,为了阻止伍春秋的振振之词,只好插嘴道:“那我要是说不出口呢?”
伍春秋骂了一声“靠”,立马反问:“既然你说不出口,又何必挽回?好玩是么?”
“哈!这我就不懂了,凭什么一个男人想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好好生活,就必须建立在那三个字的基础上?那三个字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水喝?看不见,摸不着,体会不到,消化不了,我可以让沫沫生活过得很好,就算没那肉麻兮兮的的三个字!”
伍春秋磨牙的声音险些要刺破夏行止的耳膜:“你真是个渣男,我看周沫的选择太对了,你趁早放她远走高飞再找第二春吧,省的你把她折磨死!”
末了,伍春秋又补充了一句:“真是贱男!”
随即挂了电话。
夏行止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盯着手机出神,觉得在这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就是女人,然而男人居然还要围着不可理喻的女人打转,就更不可理喻了。
揉了揉太阳穴,夏行止继续翻着手机,视线翻来覆去的在几个“前女友”的号码上打转,左思右想难以作出决定,后来不知哪根手指头欠招儿了胡乱选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十几秒钟后电话接通了,对面女人的声音融合着压抑的喜悦。
“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夏行止几乎脱口而出原因,但是眼珠子一转,将原因装饰了一番。
“哦,想问你个问题。你说,是‘我爱你’和‘我养你’这两者之间,哪个更重要?”
对方一阵沉默,声音里透着紧张:“你是在问我,还是想通过我看穿别人的想法?”
夏行止轻咳一声:“好吧,既然你看出来了……我实在是无人可问了,只好找你指点迷津。”
“呵,我就知道。”对方语气沉了几分:“你听着,我就说一次,在生活没有和爱情直接挂钩之前,当然是‘我爱你’比较重要了,但是一旦实现了这个,‘我养你’也是不能少的,这样够清楚了么?”
通话结束前,对方没好气的问夏行止:“我真好奇,到底是哪个女人让你这么头疼,你可真是活该,贱骨头。”
夏行止在同一天之内吃了三个女人的闭门羹,被两个女人用“贱”字形容人品,郁闷的跌坐在地上,一时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对女人无往而不利的夏行止了,一时又觉得所有问题都是出在周沫身上。
而周沫这个始作俑者,甚至可以做到前一天上他的床,第二天就跟别的男人去酒吧约会,指不定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等等,今天是第几天了?
夏行止将头发揉乱,喉咙里发出不依不饶的“嗯嗯”声,抓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又数着手指头算了算,右眼眼皮也在这时跳动起来,随之而来相当不好的预感。
他预感到,周沫那个死女人,此时不是在出轨,就是在去往“出轨”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