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人和外面行走的路人都笑岔了气。好在王文的租房就在派出所隔道的租房里,万桃红看着他上了楼后也就转身离去。
小玉和小梅扶着李忠厚走过宿舍楼,她们三人本来并排向租房走去,刚刚走到第一栋厂房前的过道,李忠厚便撒手松开了姑嫂俩人,口里对小梅骂骂咧咧道:“你以后不要老是有事没事地笑,那样子就像在勾引人知道不?你看看,王文也总是盯着你看……他妈的,原来算命的还真准,结婚时掐八字说你走桃花运。”
“你一张嘴净胡说。”小梅顶一句。
小玉一听李忠厚的话,大惊:“哥,原来你没有醉?刚才是你故意拌倒王文的对不?王文那人真不是个东西,在厂里老是对女孩子动手动脚,好几次扯我的头发。”
“一个个看着长得一表人才,都他妈的是伪君子。”他“叭”的一声把一口带酒气的痰吐在路边的狗尾巴草上,这些狗尾巴草从水泥缝里挤出来的,长势汹涌,这儿几根那儿一撮,绿绿的两片长叶子中间长出毛绒绒的白蕊,纤细的杆子,惹得上下班的工人总是扯几根伸到同伴的脖子里挠痒痒。
见小梅没有哼声,李叫然又回头对小梅说:“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小梅没好气地说:“我以后见每一个男人都深仇大恨,把脸色黑得像锅底总行吧?把眼睛瞪着朝天行不?”
“总之,你别老是有事没事一脸笑就成,那样子像狐狸精你知道不?”李忠厚气呼呼地说:“苍蝇不盯无缝蛋,这话你应该比我明白。”
“哥,你少说两句!”小玉跟在李忠厚后面扯扯他的衣角,李忠厚停了口,心里也有些后悔刚才说,他每次都是这样,一见别的男人对小梅多看两眼,他就会火冒三丈,难听的话就会冲口而出。
“你越说越难听……以后我总是哭丧着脸行了吧?”小梅也生气了,一扭头倒回来向大宿舍楼走去,小玉见嫂子不回租屋,也慌忙跟了回来:“嫂,嫂,生气了?你别理我哥,他就是那臭脾气,他说话难听一会儿就好了。”
李忠厚也扭头跟了过来:“你去哪我也去哪!”
小梅说:“我知道他,我没有生气,要是跟他生气,我天天都气死了,我看得开。”
“那你去哪?”小玉不放心地问。
“我去宿舍找我表妹黄林玩一会儿。”小梅说。
“那我到宿舍斗一会儿地主。”李忠厚接着话茬:“小玉,你回你宿舍。”小玉的宿舍在他们五金厂的隔道,从441房间开始,她住在453房间。
李忠厚拔过妹妹的肩膀挤在与老婆并排。小梅说了句“死皮赖脸”便自顾快步地走着,李忠厚随着她的路线,忽左忽右地变着步子,路灯下,他的背影一会儿长一会儿短,走到宿舍楼下,他又伸手从楼下的绿化带上摘一朵很香的小花伸到小梅的鼻子下,小梅忍俊不禁,他一会儿又伸手对着小梅的肩膀做出拥抱的姿势,李忠厚的各种小动作终于令小梅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夫妻两人又冰释前嫌。
周一的上午,刘小秀就到了五金厂来上班,她的办公桌和万桃红同一排,坐在万桃红的前面,外线电话机也分给了她一部,一切都是新鲜的,她的心满怀着美好的期待,她知道自已没有文化,但她肯努力肯学,就像现在她的本地白话,也说得有时你根本分不清她是哪里的人。
徐经理对于小秀的到来,并接过他手里的业务工作,可以说是相当不满,这对于他说来等于就是马萍夺权的第一步开始,在第二天举行的业务欢迎会上,坐在会议室的几个干部把巴掌拍得“叭叭”响,他坐在上席依然低头记录着什么,面无表情。
刘小秀的到来,让顾源有了些旖漪的幻想,之前他们在美美发廊有过好几次的同床共枕;然而他却又不敢轻易造次地约会与她,虽然目前他并不知道小秀将来是国舅夫人,但却知道她是“老板娘”介绍来的,所以每次的一碰面就难免讪讪的表情,肌肉僵硬欲言又止;然而小秀倒是一副失忆的表情,除了公事,决然不肯再多跟他纠缠言顾其它,哪怕是在饭桌上,她也一本正经不愿多看他半眼。
顾源的心对她也就慢慢冷却,女人多的是,只要他愿意出钱,随时可以到发廊去抱一个;不过,因为面子的问题,他仍然在办公室里骂了两次:“戏子无情,*无义”含沙射影之类的话。
李忠厚听罢只是笑笑,这种喜欢嫖娼的人,他一概从心里看不起,当面,他依然笑笑附和两声,背后在小梅面前骂了他数次,同时也自以为给小梅上了“政治课”敲了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