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钟左右,李忠厚回到四楼住所,发现小梅不在家,他生气地骂了一句:“这么晚不在?疯哪里去了?”他冲了凉穿了单薄的睡衣出来后,小梅还是没有回来,他忍不住敲开对面402的房门,这时的周董正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逗着说话;“哦,呀,喊爸爸,乖哟……”小周杰已经十几天,会睁开眼睛,脸蛋和小手粉雕玉琢的,他长得跟李忠厚一模一样,也是个小眼睛;自从得了这个恐龙蛋一样的儿子,周董晚上几乎从不在工厂呆过,他精心地侍候月子里的马萍,又常常自告奋勇替孩子换尿不湿,抱着那小小的人儿,他陶醉重新做父亲的喜悦之中,每天半夜三更地只要孩子一哭,他就会立刻爬起来给孩子喂奶粉,马萍的奶水一直不足,孩子根本就吸不了几口。
听见敲门声,周董就一边问:“谁呀?”就一边抱着孩子拉到门。
李忠厚站在门外问:“小梅到你家来玩没有?周董。”他此时也没有看一眼孩子的心情。
“不在,她不在家?”
“是的,以前从没有这样的事。”李忠厚非常焦急:“除了上课,她从来不单独出去玩的,这么晚不在家,也从来没有过的事。”
“你到书店和大宿舍找找吧!”马萍站在卧室门口说道:“她这么大的人应该不会走丢了。”
李忠厚拔腿下楼,到了书店门口时,曾阿姨还没有关门,夜晚的天气虽然有些寒冷,但十点半钟左右偶尔会有下夜班的外来工来买书或换书,曾阿姨正坐在桌子边戴着老花镜看电视,李忠厚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曾阿姨,你见过我老婆没有?我下班后就发现她不在家。”
曾阿姨大吃一惊:“她没有回来?我吃晚饭的时候,她从这里经过,说喝喜酒去,我当时还问过她你怎么不一起去,她说你不喜欢那个兄弟……”
“哪个兄弟呀,哪个兄弟呀我不喜欢呀……”李忠厚的脑子里像马蜂窝一样嗡嗡直响,他本能地又问:“小梅有没有告诉你她去哪里?”
“她说在公明镇,并不远呢……其它就没有说。”曾阿姨也有些发急,但她还是安慰着李忠厚:“你再找找,到熟人哪里找找,说不定喝了点酒高兴了,到大宿舍老乡那里玩去了呢!”
李忠厚心急如焚地又跑到对面楼徐经理的租房,万桃红告诉他小梅没有来;他又一阵风跑到大宿舍表妹和堂妹哪里,大家都说胡小梅也不在,到这时,他的思绪就彻底地崩溃了,全身发发抖,就象中风了一样;但他下意识地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穿着拖鞋一步步捱向妹妹下班的楼梯口,十一点过几分钟;小玉和同事有说有笑地出现在他的眼前,此时的李忠厚全身处于一种颤动之中,他坐在别人上下楼的台阶边上,木然地看着一个又一个人回到楼上。
“哥,你怎么在这里坐着呀?你冷不冷呀?”小玉去拉哥哥的胳膊:“你怎么啦?你怎么穿着睡衣乱跑呀?这里脏呢!”她的长发已经剪掉了,齐耳的短发别在耳根后,比刚到楼村时要胖,皮肤也变白了许多,她穿了一身小巧合身的黑色西装,高跟鞋一动,脚下就发出“囊囊”地声音。
“你嫂子不见了,我找不到她……”李忠厚的声音明显带了哭腔:“她晚上还在厂里吃的饭,还对曾阿姨说她去喝喜酒,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别急,哥,咱先回你屋去,这里有冷风。”小玉搀扶起了李忠厚,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李忠厚的脚步不稳,上楼梯的时候,他脚酸腿软地好几次差点跌倒。
一进了房间后,李忠厚就倒在床上流下眼泪:“小玉,你嫂子肯定丢了,这个死婆娘我让她不要上学,她偏偏上……”
“哥,这不是上学的错,嫂子到底到哪里喝喜酒呀?你没有问清楚曾阿姨吗?”小玉也非常地焦急:“广东治安是很差,我在长安时,我们工厂也有两个女孩子丢了半个月后回来的,被人喷了**烟卖到一个很穷的山沟,当老男人的老婆,吃了很多苦,有个女孩子先逃出来后报的案。”
“曾阿姨只说是公明镇不远,其它她也不知,还说小梅说的是我不喜欢的兄弟……”李忠厚伤心地说:“被人卖了再逃回来也要靠运气智慧呀,你嫂子心眼又直,人又傻……”
“不喜欢的兄弟……不喜欢的兄弟,李江、李家顺……”小玉喃喃地念着,她脑海里灵光一转:“李江在西乡,和我们没有矛盾,为人也跟我们一样平常;李家顺你不喜欢对不?哥,你还打过他,他又是个专门做坏事的人……”
“一定是他!”李忠厚听妹妹一分析,就猛地坐了起来:“一定是这个王八蛋,碰上小梅就他说他要结婚,骗你嫂子过去了……”
“对,肯定是这样的……只能报案了,哥,现在派出所下班了,明儿一早就要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