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什么时候的事?是那个叫杜文显的?”
“没错,就是他,今天上午有人发现他的踪迹报了官,京兆尹秦大人立即派人搜寻他的踪迹,逮个正着!”
“这五条人命,都是他杀的?”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传言说,杜文显因为黄三元悔婚,对黄家起了报复的心思……”
白敬泽骑在马上,听见这些话顿时一惊:“杜文显被抓住了?”
江凛的脸色也微微变化,秦嗣远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京城也不知道多少年没发生这样的大案了。一次死了五个人,弄的百姓人心惶惶,连皇上都惊动了,命官府在十日之内查明此案,因此秦嗣远等一干手下近日忙的焦头烂额,一心扑在杜文显的追踪抓捕上。
这回杜文显终于落在这帮人手里,难免要被严刑逼供,以求在最快的时间结案。
白敬泽显然也对秦嗣远的为人有所了解,急道:“江大哥,这怎么办?杜文显虽说还有嫌疑,但未必就是杀害黄莺的凶手,明日就是十日之期限,秦嗣远必定连夜审问,他不死也得脱层皮,屈打成招都是有可能的。”
江凛沉吟片刻,说道:“为今之计,先要找杜文显问清楚前因后果,想必你在京兆尹那能说的上话,不如赶紧想办法见杜文显一面,问问他这段时日去了哪里,可有人能证明案发那几日他不在长平县。”
“江大哥说的对,事不宜迟,我这就去。”
白敬泽火烧屁股般去找秦嗣远了,卿如许在马车里听见外面的说话声,不由对祖母说道:“祖母,我想起有件事情要与江公子说,祖母不如先回去,我过会回家就去松鹤堂给您请安。”
本来折腾了大半天,老夫人担心她身子受不住,不欲让她下车,但想到她与江凛二人好不容易能说得上话,这又是京城,也不会发生什么事,便说道:“那你去吧,让兰舟和拾舟照看好你。”
“我知道了祖母!”
卿如许下了马车,让后面马车里的白珠和墨山陪着祖母先回府,自己问江凛,“你打算怎么办?”
江凛将马牵到一边,微挑眉毛问道:“之前伤在你手里的世家公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没想到你竟是个菩萨心肠?”
卿如许嘴角忍不住抽搐,还不是因为你他们才挨揍的?“是他们自己找揍……杜文显不一样,既然知道他可能不是凶手,总不能看着他年纪轻轻就深陷牢狱,毁了一生。”她太知道生命的宝贵了。
江凛听她这样说笑了笑:“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救他的。”
卿如许一怔,东张西望看着别的地方,不去看江凛的脸,好似在对空气说话:“你不是跟白敬泽说,你刚到皇城司,不宜出风头吗?”
“白敬泽的身份虽然不低,但他无官无职,打探个消息还行,可要想插手那桩案子怕是不行。而你,难道要去三法司面前抛头露面?”
“我……我当然不能……”
“所以,你就放心回去,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卿如许听着这话的意思,怎么觉得江凛好像是在为她出头似的,她抿住嘴唇,垂着的眼眸终究还是抬起,看向江凛。
此时他逆光站在夕阳的余晖之中,稀薄的云彩只将他的轮廓描绘出来,却让人无法分辨他此时的神情。长风穿过高耸的城楼回溯在二人之间,卷起他们的衣袖,猎猎作响。
这一幕,让卿如许回想起她临死前,苍穹之中投射而来的光芒把江凛牢牢笼住,她想看他最后一眼,却始终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到底是难过的还是面无表情的,亦或是,庆幸她死了……
她不甘的堕入虚空,那片黑暗,将她与他,无情分割。
卿如许没有察觉自己的眼中已经沁出泪水,耳边传来兰舟的惊呼和江凛愕然的询问,她猛然转身,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