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幼姑发出一连串地质问,有些气喘,忍不住咳嗽起来。梅振衣上前轻轻抚着她的后背道:“幼姑,生气可以,但别伤了身子,是我不对,可我真不知道六发来过。确实不是我让他来的。”
何幼姑:“他是你们家的奴才,若不知揣摩主子的心思,敢背着你这么做吗?”
这一句话问得梅振衣难以回答,是啊,六发若不是揣摩他的心思,敢做这件事吗?说到底还是他与何家的关系太暧昧了,六发才会私下里挑明,以为猜中了少爷的想法。梅振衣也不想多做辩解。只有哄着幼姑道:“错都在我。妹妹想怎么责罚我,才能不生气?”
幼姑一扭身子上前一步。甩脱了梅振衣轻抚后背地手,红着眼睛低头道:“我哪敢责罚你,梅公子一个不高兴,芜州都要颤三颤,我们何家可承受不起。”
何幼姑说出这种话来,梅振衣也不知心中什么滋味,他不是想欺瞒何家人,没说明身份怕的就是今天这种局面。如今何氏夫妇以及何火根对他很恭敬,但却有了一种难言的生疏感,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上门蹭饭惹人疼的小吕道长。
只有何幼姑把他叫到后院红着眼睛斥责一顿,才能感觉到她还是把他当作从小一直认识的那个人。想到这里,梅振衣干脆把脸色稍微一板:“幼姑,你何苦这样说我?我是那种人吗?这些年来,我可曾做过任何对不起你们一家人地事?你们对我的好,我一直记在心里。”
见梅振衣也有些动气了,幼姑撅着嘴扭过脸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从一开始就骗我,独自一人在齐云观父母都不在身边,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还隔三岔五来我家骗吃骗喝,害得我和哥哥还经常上齐云观给你送东西。”虽然还是在数落,但责问的语气淡了不少。
凭心而论,何氏一家人对“小吕道长”是很不错地,何木生甚至把他当作了半个儿子。梅家虽然私下里帮了这一家人不少忙,但论家业根基,何家对他的付出未必不如梅家对何家的付出。
梅振衣为什么要“骗”这一家人,这个历史遗留问题追究起来就复杂了。他第一次上门送药,也许是因为何幼姑眉目之间酷似曲怡敏吧,牵动了他穿越前记忆中的情怀,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是怕吓着这一家人。
如果就是这么一次交往也就罢了,但是后来与何家兄妹弟结识就不那么简单了,扪心自问,梅振衣也不是单纯的要给何幼姑治病。那时候他刚刚穿越不久,仍处于孙思邈离去后有些迷茫困惑的时期,尤其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些迷茫,他身边甚至都没有真正地亲人。
在与何家人的交往过程中,他找到了一种很平凡的普通人之间的亲切感,这种心境正是他当时所需要地,所以也不想开口说破。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微小的误会越积越深,到现在还真不好开口说出真相。梅振衣甚至有些感激梅六发,已经挑明了,省得自己再去为难,如果不想瞒何家人一辈子,总是要面对今天这一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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