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彻找到了饼干。这是马赛上卖得很好的一种夹心苏打饼,夹心是一种绿色的糖酱。他对颜色古怪的食物兴致不大,于是继续弯腰寻找自己可以吃的东西。等他拿着几包肉脯站起来,林尼已经走了。但徽章他没有带走,似乎是并不是知道它就在自己身边,因而没有发现。
橙色的徽章挂在纸箱边上,江彻想了一会儿,把它揣进了自己兜里。
睡觉的时候,江彻和奥维德产生了分歧。
“舰艇上房间很多,睡袋也很多。”江彻把奥维德拦在自己的门外,“你自己睡。”
奥维德又惊讶又沮丧:“我们一直都是一起睡的。”
江彻想了想:“那就从今天开始,分开睡吧。”
唐墨吃着一包水果软糖,笑嘻嘻地经过奥维德身后,冲江彻挤挤眼。
奥维德卡住江彻的门:“江,我已经习惯跟你一起睡了,一个人我睡不好。”
“别担心。”江彻温和地说,“你先试试,如果实在睡不好,就过来吧。”
奥维德半信半疑,转身走了。江彻立刻将门反锁,杜绝了被食物小偷入室的可能。
他懒得去思索奥维德是什么意思,反正他自己没有任何意思。
奥维德在江彻门外哀嚎了一会儿,被林尼赶跑了。江彻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子,忽然听到了从门外传来的一串奔跑声。
那不是奥维德,奥维德走路和跑步的声音都非常轻。江彻一下子坐了起来:也不会是皮耶尔,皮耶尔今天要在驾驶室和唐墨一起值班。
他打开门,看到林尼的身影消失在后舱的入口。
江彻走进后舱的时候,看到林尼正把纸箱弄得乱七八糟,趴在地上找东西。
“是找这个吗?”江彻问他。
他手指一松,一根链子从掌心垂落,橙色徽章坠在链子上,晃个不停。
林尼立刻起身从他手里把徽章抢了过来。
“不要乱丢呀。”江彻挠挠头,坐在纸箱上打了个呵欠。
林尼把链子戴在了脖子上。他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似乎也没了睡意,干脆也和江彻一样在后舱随便找了个纸箱坐着。
江彻很耐心地等着,直到林尼终于开口。
“今天皮耶尔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江彻点点头:“听到了。你的徽章遭受过极高温?”
林尼看着江彻,似乎在审度是否应该和他说出心里话。
“这不是我的徽章。”良久,林尼终于开口,“是我哥哥西塞罗的。”
他并没有从学院毕业,因而连普通徽章都没有得到过。
“你哥哥一定很优秀。”江彻想起了离开浮士德之前白令和林尼说的话,“白令舰长也说他很出色。”
“非常、非常出色。”林尼攥住了那枚橙色的徽章,“他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人。”
片刻后,他放开了手。
“但他已经死了。”林尼漠然地看着后舱墙上小小的舷窗,“驾驶着一艘战斗舰出航,然后战斗舰爆炸了。这枚徽章是仅剩的东西。”
江彻沉默片刻,没找到合适的话语安慰他,只能说了句:“节哀。”
“他是自杀的。”林尼没有表示感谢,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他也是将军,是比我更年轻的舰队将军。一个将军驾驶战斗舰自杀,这是很可怕的事情,要上军事法庭的。”
江彻抓抓下巴。又是军事法庭?
“可他不能去了。”林尼的腰弯了下来,这令他看起来疲惫且伤心,“代替他去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