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仍不答。
阿里衮也离席,跪在纳延泰一侧,启奏道:“皇上,香妃娘娘虽在宫闱之内,但是她不孝太后、不敬皇后的言行,可是声名在外。她虽已被封妃,却整日着回部服饰、跳回族艳舞,还公然出现在此,如舞姬一般,大清威仪何在?微臣也恳请皇上立即处死香妃,免得成为民间茶余饭后的笑话!”
满洲正红旗都统阿桂站起,亦拜道:“皇上,臣久驻关外,竟不知宫中还有一位如此特殊的皇妃。前几日回京,听闻行宫中后妃共谏废除香妃,臣还不敢相信,今日听了二位大人的言辞,才知香妃惹众怒并非传闻。这般红颜祸水,若不及早除去,天下臣民恐怕都要遭殃了!微臣也请皇上及早赐死香妃。”
户部侍郎李侍尧亦道:“臣附议。”
文华殿大学士尹继善站起,躬身拜道:“皇上,既然诸位大人同心为国除害,皇上不如顺应民意,切莫因小失大,还请皇上三思。”
胡嫱已经停了舞,远远望着这一幕。
乾隆冷冷一笑,问:“傅恒,你说呢?”
傅恒站起,答道:“回皇上,臣以为,现今国泰民安,若说一个女子就能祸国殃民,未免有些小题大做。说修建宝月楼耗费国库,其实有点牵强,这哪座宫殿的修建用的不是国库的钱?就如眼前的圆明园,耗资不知道够建多少个宝月楼了,也没见哪位大人拿出来做文章;再说微服出巡一事,皇上是为了体察民情,至于哪位娘娘伴驾,也并无差别,既然离京,对政务有所耽搁是在所难免,然而没有大的失误,就还说的过去。至于不孝太后、不敬皇后,这些宫闱之事,臣不曾亲眼所见,不敢妄言。”
尹继善听了,笑问:“傅恒将军,诸位同僚在那儿慷慨激昂的说了半天,被你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解释,都变成没事找事了?难道这么多双眼睛,还没你一个人的眼睛看的清楚吗?莫不是因为令郎与香妃娘娘关系不一般,所以格外袒护?”
傅恒也笑问:“尹大人这么说,可是你亲眼所见?”
乾隆抬头看着这些大臣,绷着脸问:“尹继善,你眼里还有朕吗?”
尹继善跪下,答道:“臣该死,可是皇上南下,福灵安是一路戴枷锁回京的,此事该作何解释?傅恒为了讨好皇上,如此强词夺理,臣不服!”
“皇帝!”太后终于发话了,她一脸主持正义的样子,言之凿凿:“其实说白了,香妃也就算一个战俘,孰人不知,香妃原是霍集占的王妃,在霍集占兵败之前逃回了娘家。皇帝不顾祖宗礼法,破例将此女纳为贵人,还从贵人直接晋为妃,大清祖制,后宫最多只能有一位皇后、一位皇贵妃、两位贵妃、四妃六嫔。哀家觉得,皇帝可能是忘了,永和宫还有一个整日念经打坐的愉妃,再算上舒妃、庆妃、颖妃,这四位都在香妃之前封妃,哪里还有香妃的妃位?皇帝微服南下,一路上关于香妃和福灵安的传闻更是一个接着一个,无论真假,香妃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皇帝还想留她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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