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泽独坐窗前,望着玥鸢离开时走过的路,想着玥鸢说的那些话。她知道,玥鸢一向是不会乱说话的,自来做事也很有分寸,若不是被逼到极致,也断不会上演今天这一幕。所以,永琪可能真的已经病的很重,而且不惜命,对于一个重病且不惜命的人来说,死亡不会太遥远。
想到这儿,懿泽的心咯噔了一下。她对着镜子,问镜子中的自己,是在担心失去永琪,还是在担心失去永琪后将无法完成的使命。
天色渐渐又暗了下来,懿泽无聊的坐着,脑海中还想着许多其他的旧日往事。在木兰围场,绵亿险些被马撞到,却被永琪救下的那一幕,还有她的幻想中绵脩被马踢到的场景,是那般惊人的相似。
“在抱紧绵亿的那一刻,我心心念念想的都是绵脩,如果不是周围的人太多,我真的好想大哭一场。我想告诉你,为绵脩离去而肝肠寸断的,不是只有你。初为人父的喜悦,是后来的孩子都不能取代的。我对绵脩,也有无数的期待,我好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救他,如果绵脩还在,我们之间一定不会变成今天这般。”
懿泽一直记得永琪的那番话,是的,如果绵脩尚在,他们之间绝对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绵脩的死让她对他失望透顶,几乎绝望,他们共同的孩子因他迎娶婚外情人而离世,理所当然的带走了他们之间最炽热的深情。
冬月的夜已经十分寒冷,窗外吹进的风竟有几分刺骨。懿泽习惯于独处,无事时都不会留任何人在房中,此刻,只能自己站起来去关窗。
她走到窗前,伸手去关窗时,却有一片小小的雪花落在了懿泽的手臂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飘雪的季节。她想起了那年碧彤痛失幼子,罚她在雪中跪行的那一日,永琪一直在她身后跟着,为此还冻出了病。
那时的永琪对她说过“我讨厌你坚强的样子!那个样子真的很丑!”
当年听到永琪说这句话的时候,懿泽心里不知道有多感动,感动到甚至连永琪在外面的私情都可以原谅。
风雪中,懿泽隐身走出了芜蔓居,穿过王府的羊肠小道,来到紫薇寒舍,走到了滕琴书屋的门外。然后,她听到了永琪与胡嫱说话的声音。
永琪躺着,眼底似乎还带一丝笑意,道:“好不容易额娘醒了,我在热河时就一直惦记着去看她,却不想自己这次是被抬着回京的,如今走不了路,想要看她,也去不到了。”
胡嫱坐在旁边,微笑着说:“见不到就先不见了吧,其实你们并不熟悉,见了也没什么话好说。”
永琪望着胡嫱,道:“虽不熟悉,她却是我的亲娘。况且,我还从没带你去见过她呢。”
胡嫱道:“你应该更想带懿泽去见她吧?”
懿泽注意到,永琪的脸上忽然没有了笑意,淡淡的答了一句:“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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