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瑛麟、滢露、玥鸢、金钿、卓贵等都听到了胡嫱的叫声,一起往屋里跑,连同被抱在怀中的绵亿和玞婳,全部涌进房中。他们来到永琪的床前,只见胡嫱趴在永琪身上,哭的泣不成声,口中一直自问着:“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瑛麟瞪大了眼睛看着,快步走到永琪床前,去抓永琪的手。不慎又松开。永琪的手陡然垂下,一动不动。瑛麟感到心慌了,她急忙又抓住永琪的手,摇晃着问:“你怎么了?我不要改嫁,你快点醒来啊!”
永琪丝毫没有动静,瑛麟的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她又晃着胡嫱,问:“怎么回事?王爷不就是因为昨晚没睡,困了去睡觉吗?他怎么回事?”
“他——死——了!”胡嫱听到了自己歇斯底里的声音,她说出的那三个字说是那么的惨淡,她觉得她看到的是世界末日。
瑛麟心惊的后退了一步,她想起了永琪昨天去看她时说的话,原来,那真的是临终遗言?她不敢相信,刚才还看着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死去?
滢露、玥鸢、金钿抱团在一起,都哭了起来,满屋都是呜咽之声。没有了荣王的荣王府,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
卓贵的眼泪也啪嗒啪嗒,他走到床前,不解的问:“胡格格,你们刚才去哪里了?王爷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吗?”
“都是我的错……他是为了去梦里找我……就在梦中死了……”说了这几句,胡嫱哭的不能再言语,几乎要哭的断气。
卓贵没太听得懂胡嫱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想胡嫱一定是伤心过了头,开始胡言乱语了。但他知道的是,永琪是真的死了,看着永琪的脸,想起永琪昔日的为人,他也跟着一起大哭起来。
瑛麟听见了胡嫱说的话,却知道那不是胡说,她忙走到懿泽身旁,摇晃着懿泽的身体,问:“是你对不对?是你制造的梦对不对?”
懿泽没有动,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瑛麟就在她的眼前,她听着声音却很遥远。不止是瑛麟的声音,她听着所有人的声音都很遥远,就好像她并不在这个地方,而在千里之外。她痴痴地,混混沌沌的,全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瑛麟焦急的推着懿泽,问:“你倒是说话呀!你不是神仙吗?难道你就没有办法救救他吗?”
懿泽愣了一下,她好像听懂了瑛麟的意思。现在永琪的身体还是温热的,还是完好的,说不定还有生还的可能。
想到这里,懿泽立刻拿起龙锡杖,一步千里,回到了格姆山。
懿泽来到女君殿,这里有十五位女君的石像,其中母神的石像是早已没有了心的,其余的十四位,懿泽之前在此闭关时,曾多次用心中的灵玉去感应历代女君的心,从她们残存的记忆里收获了不少术法秘籍。如今,她只好再次用灵玉去感知先人的心,寄希望于从中找到与白日梦相关的记忆,或能寻一个解救之法。
荣王府中传出荣亲王撒手人寰的消息,一下子震惊了整个京城。
乾隆听说是永琪死去,几乎昏倒,捶胸顿足的不知哭了多久,太后和令皇贵妃等妃嫔轮番来劝解,乾隆才慢慢缓住。他又亲往荣王府探视,看到已经归西的永琪,更加老泪纵横,自恨此生再也没有如永琪一般的儿子。
当夜,陈进忠担忧乾隆情绪不定,悄悄窥视,竟看到乾隆将正大光明匾额后的匣子取出,含泪烧了内放的诏书,然后又挥泪不止。原本众人猜测的诏书内容,总算是被证实了。
琅玦得知永琪的死讯,好似听到天塌了一般,即刻就赶到了荣王府,却见府中正在布置灵堂。她一路哭着跑进,守在永琪床边,福隆安只好相陪安抚,可无论谁劝,她都不肯离开半步,几次哭到昏过去,被人抬出来另行安置,醒来就又跑回灵堂,如此反复,一连三日水米不进,伤心欲绝。
孟冬早在永琪病中去探望时,看着永琪的面色就猜过命不久矣,但到了听说已经亡故时,还是难免心惊,伤感落泪。她随永珹一同来荣王府祭拜,又寻懿泽不见,从胡嫱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懿泽的去向,期望又担忧,基本每天都来荣王府探视,安慰胡嫱且探听懿泽消息,也缅怀着她昔日在荣王府的旧情。
其余皇亲国戚都不必说,只要稍微沾边的亲眷,都是要来祭拜亡灵的,只不过大多都是来了说几句话就走,左不过是“节哀”、“保重”之类的言语,也没什么意思。
瑛麟虽按照宗人府旧例指挥着丧事的办理,心中却一直盼望着懿泽早日回来,带回拯救永琪的妙方,可迟迟不见懿泽回来,生怕尸首腐坏,就再也没有了生还的契机。
当懿泽离开超过三天的时候,瑛麟开始怀疑懿泽会不会就此不回来了。她暗自琢磨着,虽然懿泽对永琪的感情很深,但却逃脱不了凶手的嫌疑,如果懿泽找不到救治之法,完全有可能为了逃避罪责而一去不返。况且尸首放不住这种事,懿泽也是应该知道的,怎么可能拖很久?
考虑再三,瑛麟觉得,她只能靠乾隆找回懿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