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了。本来我们的目标也就是杀死一个不是吗，”老师听闻这个结果，欣慰地笑了，身体似乎又淡了一些，“我想，紫苍族的未来交给你，我可以放心了。”

“可是……”落暮似乎有什么话想说，被老师打断了。

“落暮，不要再拒绝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今，你已经可以被称为‘呐喊者’，已经有资格成为紫苍族族长。你要承担起这份责任。”

“……”落暮沉默了。

“明天，就为你举行祭祀仪式。差不多仪式之后，我也该彻底消失了。”老师淡淡地笑了。那笑容没有悲哀，只有心愿得了的满足。

落暮看着老师，眼里涌起了泪水。

老师……也要走了呢。

今后，紫苍族的未来，就要由我肩负起来了。

………………

次日。

在日出的时候，在村落的中央，平日的空地升起了一个巨大的祭坛。

在祭坛周围，稀稀疏疏地站了几乎全部的紫苍族人——是的，几乎全部在这里了，也只能用“稀稀疏疏”形容。

紫苍落暮穿上了华丽的盛装，站在祭坛的台阶下，看着祭坛上的老师跳起了神秘的舞蹈。神秘的祭祀舞蹈拥有沟通灵魂的力量，老师似乎在用舞蹈，和先祖沟通。

在祭坛上神秘符文的中央、图腾柱上的眼睛图案和太阳连成一直线的瞬间，长久以来一直沉寂着的，似乎是普通木雕的图腾柱，突然活了！

或许说活了有些不合适，但是确确实实，图腾柱上所有的眼睛在一刹那都睁了开来，露出了眼皮下金色的瞳仁。图腾柱边摆放的白色蜡烛，冥想的时候从未被点燃的蜡烛，也在那一刻自燃起来。所有金色的瞳仁，都在注视着落暮，仿佛是在审视这个年轻的后代，是否有足够的资格，肩负起紫苍族的未来。

“落暮，上来。”

老师保持着微笑继续在舞蹈，温和的声音却在落暮的耳边响起。

落暮缓缓地，庄重地，走上了祭坛，走到了图腾柱的前面。

老师从没教过她应该做什么，她却自然而然地，双臂向两边伸直，抬起头仰望太阳，闭上了双眼。

死灵之手在她身边浮现，旋转。图腾柱散发出金色的光芒，慢慢凝聚，最后由正中央的大眼睛发射出一束光芒，照射在落暮的眉心，留下一个印记后，立刻消失。

老师的舞蹈似乎到了终点。她停了下来，走到图腾柱旁边，满怀歉意地说：“落暮，本来仪式上应该将我们一族的圣物灵魂护身符交给你，可惜它现在不在部落里，而且老师已经没有时间去等到寻回它了……所以，这仪式的最后一环，或许要今后你寻回了它再开启了……而现在，老师最后能给你的，也只有这个了。”

“老师……”落暮咬住了下唇。她，大概已经意识到了，这将是老师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几秒。

老师的脸庞保持着二十年前的容颜，绽放出的笑容依旧美丽得倾国倾城。

她转身，轻轻跳起，化作一道蓝色的光没入图腾柱，随即一个小小的，半透明的蓝色东西从图腾柱前缓缓浮现。

是……一个护身符。

这是老师用自己最后的灵魂力量，凝结出来的东西。

祭坛四周已经啜泣一片。

落暮忍住泪水，捧着护身符，环视了一圈。

曾经的大长老，在紫苍族的劫难之后，是她带领着族人重建了村落，是她教育族人知识，是她守护着整个部落……

如今，她不在了。今后的一切，将由我来承担。

我看到老师就这么走远，留下我在这陌生的人世间。我想要紧紧抓住她的手，她曾说，我要学会坚强；我曾发誓，要继承她的梦想……

老师的第二个学生紫苍沐雪在祭坛台阶下，之前落暮所站的位置旁边，早已泣不成声。沐雪的命运，和落暮极为相似，对老师的感情不比落暮浅半分。

或许老师最后的遗憾，就是她最大的学生紫苍流华没有在吧。

落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