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泽飞微微眯起眼,看向了那长桌尽头穿着黑色羽织的老人。
老人留着一头黑白相间的短发,身体硬朗,剑眉飞扬,想必年轻时候必然是一位极具东方风格的美男子。
这个人自然就是在机场见过的犬山贺。
他今天的穿着盛装、手持折扇的犬山贺就仿佛成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将军。这一片俱乐部的大厅就是他的战场,折扇也如刀锋。
同样是老人,如果说昂热的是一座被苍老的外表遮住的火山,而犬山贺则是被名为“年老”的刀鞘收起的长刀,也不知道这一把刀出窍时,会有些怎么惊心动魄的其实。
身着水手服的女孩们扇形跪坐在了主座的犬山家主身后,一眼望去宛如摆满的花卉一般幽静美丽。
在犬山家主身旁梳着剑道马尾的世津子为他斟酒,黑羽织松垮的垂落在蒲团边,那张俊朗的老脸上尽是平和的笑容。
芬格尔此刻左拥右抱着两个女孩,一位身穿可爱性感水手服,另一位则穿着白纱质地的雪白长裙,气质婉约出众。
芬格尔的手自然是颇为不老实,但是犬山贺也并没有制止,毕竟,这里的宾客基本没有不揩油的。
芬格尔在这处仙境中,不由得感慨人生命运之奇妙,果然中国老话祸福相依是有道理的。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
说实话,在他得知要来到日本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还是心如死灰,毕竟日本是个变态与暴力的国家,哪怕他提前打声招呼给靠谱的日本分部成员,心中仍揣揣不安。
可如今,这东京是暗流涌动,他却稳坐在这间温暖如春的和室里,随手抽出一根高希霸来,很快和纱跪在一旁划开一根火柴为其点燃,雪白领口里散发的阵阵幽香直沁到骨子里。
还不等路泽飞上前说话,之前没有和犬山贺搭上话的芬格尔一下子就蹿了过去,他笑眯眯地和犬山贺拥抱了一下,旋即说道:“犬山家主,昂热校长让我替他向你问好,你毕竟也是昂热校长的学生,他让我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你确定昂热是这么说的?”犬山贺笑了笑。
“哦,原话是,让我看看你快死了没有,毕竟,咱犬山部长的身边总是有那么多新鲜女孩,哪怕是混血种的强肾也未必顶得住啊,你说是吧哈哈哈哈。”
犬山贺嘴角抽了抽,对味了....
“呵呵呵,你回去转告昂热,说我身子骨一向硬朗,就无需挂念了,前提是,你能回得去。”犬山贺皮笑肉不笑地盯了芬格尔一眼,旋即继续说道:“还有,也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他老人家的口味还是那样挑剔么?我这里可还留着他的那些姘头呢,这么多年,这老不羞不会已经把她们忘掉了吧?”
论打嘴炮,犬山贺一生不弱于人。
果然是师徒情深,让人羡慕啊。
路泽飞在内心默默吐槽。
一旁的芬格尔则是已经忍不住了,兴奋地开始直接徒手往嘴里塞着海鲜,一边吃一边夸赞,“日本的料理还真是人间美味啊,味道棒极了,吃完了还有没有啊!!”
犬山贺笑呵呵地说道:“放心吧,绝对管够。”
“不愧是犬山部长,做事就是大气!我看好你!你的,大大的!”芬格尔百忙之中抬起头来赞叹,还不忘对男人竖起大拇指。
与此同时,因为芬格尔就挨着犬山贺,所以这个来自德国的莽汉,为了表达对犬山贺的赞美,竟是直接将满是油腻的大手拍在了这位老人的衣服上,甚至还貌似不着痕迹的在上面蹭了蹭。
犬山贺的嘴角抽动了两下,似乎准备握手拔刀了。
......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默,犬山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说起来,昂热校长的近照有吗,我想看看他。”
芬格尔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有,你是要看穿衣服的,还是不穿衣服的?”
我去,此话可不能乱讲啊!!
等等,你连昂热校长不穿衣服的照片都有?
私聊私聊!
路泽飞眼冒精光。
犬山贺无语了,真的,这本部专员就没一个着调的。
“当然是穿衣服的了,老朽不好这口....”
芬格尔也没有继续调戏犬山贺,而是将照片递给了对方。
犬山贺看着照片上的昂热,皱眉说道:“我要近照。”
“这就是五天前拍的,喏,这还有我跟昂热校长的亲密合照呢!”芬格尔强调。
犬山贺愣住了。
照片上是一个比他看上去都年轻的老人。
老人虽然满头白发,但他的精神却是异常的充满激情,对方如同一个老小孩一样开怀大笑,前仰后合。
这哪里像是一个百岁老人呢?
尽管已经这么多年没见了,但是犬山贺还是不相信,岁月竟是在这个男人身上没有留下特别明显的痕迹。
犬山贺叹了口气他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候,他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对方就是一副白发苍苍老人的模样。
而当昂热离开的时候,他记得自己也才刚刚步入中年。
可过了这么多年,他头顶的黑发也变成了白发,他从当初顶天立地的中年人变成了掌管家族一切事物,不苟言笑的顶梁柱家主,也变成了当初对方白发苍苍的老人模样,可是,昂热却依然给原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