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起,由买活军代管壕镜、新安二岛,沿海所有港口,出口贸易经由二岛上岸,均需缴纳出口关税?这是什么意思?”
羊城港巡抚衙门内,连巡抚的脸色极不好看,他指点着报纸,用痛心疾首的语气说道,“这是把我们敏朝的税源割让给了买活军吗?简直是匪夷所思、数典忘祖!崽卖爷田不心疼啊!辽饷才罢了几天,这就胡作非为起来了,如此处置,是把我们广府税关架在火上烤了!”
虽然按说巡抚是不管税关之事的,但连巡抚事前显然已经得到了高人指点,此时便对税关镇守太监项忠义仔细地解释了起来,“按照这报纸上的意思,每年买活军向出口关税中征收五成的管理费,两成的维护费,剩余的三成税费,会直接解往京城交给户部,而且言明了,每年是有保底收成的,绝不会低于我们广府道上缴给户部的税银、饷银。”?“这笔帐,您也是知道的,去岁广府道上缴了二十三万两银子,杂项、夏秋二税、辽饷、商税所有都在其中了。您老人家想想,买活军这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关税的三成都远不止二十三万啊。这还仅仅是关税而已,没有算上商税——项老,若是朝廷拿了买活军的账本来,要按照账本征收商税,哪怕只是十中税一,明年我们广府道得上缴多少商税,您想过没有?”
一般来说,太监的文化水平若是高,数学水平就不会很好,项忠义的文化马马虎虎,不过算学很好,才有了这个职位,但是,她虽然是税关镇守太监,名义上是京城朝廷耳目,可在广府道一住就是五六年,悠然自得,府中美女如云,还收了三十多个干儿子,平时税关的事情,完全撒手不管,只做个泥塑木雕的大老爷而已。
安乐得久了,他对于这份报道的理解是不如连巡抚深刻的,刚一听闻,立刻面色惨变,惊呼道,“坏事,坏事,这如何能收得上来?老子人头不保了!”
哪怕收了商税,项忠义去职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广府道这里可以预见会有一场官场上的大动荡、大换血,就是连巡抚的位置能否保得住都是两说的。见项忠义不顶事,他一摔袖子,“项老,总算明白过来了?还不速速写信回京巴结打点?使功不如使过,如今朝廷里抓钱的手是田任丘,您老要是能说通了他,那么咱们或许还能安然无恙,若是不成,便赶紧的盘点家产,置办些族田吧——别的怕是留不下来了!”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连巡抚的来意也昭然若揭——税银的事情,巡抚只占了一半,税关按说是直接经手的一批人,便是要治罪,要换人,也是从税关开始,若项忠义无恙,别人也就都保住了,因此众人必须要先设法打通关节,把项忠义保下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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