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双瑶对王至孝的心思,也是了解得很明白,知道王至孝之所以做的这么绝,其实还是因为这工作实在是不好做,尤其是川蜀情况如此特殊,如果没有买活军首肯,钱都运不出三峡,因此他不得不把事情做绝,而且要把一些买活军不好做的脏活,揽来先做了去,这样才好和买活军谈条件,俾可多带走一些财富。
对此她也能理解,并且认为王至孝的工作,虽然对蜀王府以及锦官城高官来说是挺残忍的,但从总的结果来看,功大于过,确实是避免了锦官城内外百姓继续受到备战行动的骚扰,说穿了,如果没有到处抓壮丁守城的操作,没有向叙州买药火,蜀王自己不把锦官城内外折腾得乱糟糟的,就是王至孝绑架了他,又有什么用?官僚们反对献城决策的人,会只有这一次这么少吗?
唯独的瑕疵,大概就是没有估量到长期处在恐慌状态下的民众有多么的不可预测了,在蜀王府外还搞了个踩踏事件出来,多死了一些人……但这都是细节,只能说下一次王至孝大概就知道了,抛尸可以,得把人扒光了再扔,那些首饰就让抛尸的侍卫们自己收了呗,这不是现成笼络人心的手段么?这些侍卫拿了好处,以后也就是他的人了。没了财物诱惑,那个把想吃人血馒头的愚民,是掀不起这么大风浪的。
“野路子……也太野了,”她轻轻摇了摇头,“但情有可原,基本也属于买地势力空白区的民众自救吧,不能用买地的原则去审判,那属于苛求了。”
这算是给王至孝的行为定了性了,至于说加不加分,加多少,这个人能否进入谢双瑶的人才库,这就是机密了,反正这种行为买地官方是决不能明面嘉许的,最多只是保持沉默,相信京城也会默契地压下来,绝不会在舆论上做什么文章——双方默契地割让土地,敏朝这边提前运走财富,甚至为此不惜收割藩王,固然丢脸,买活军则放任他们行事,坐视蜀王府屠府,说出去似乎也和谢双瑶万家生佛、光明磊落的形象不太符合。谢双瑶从不排斥台面下的交易,政治家最愚蠢的就是搞什么‘事无不可对人言’,不适合对人言的东西可多着呢,在理想保持纯洁的大前提下,她接受现实中必然存在的种种瑕疵。
“这一次锦官城开城,王至孝的确是出了大力的,作用比之前几个藩王府所在州县的锦衣卫都大得多,战略意义也不同凡响,一下就瓦解了蜀地的僵局,要予以嘉奖,公事这里,蜀王府堆积的财富,贵金属中,金银都可以由王至孝运走,丝织品全给他也没问题,木头什么的,也可以给,只要把书画、药材、稀有贵金属之类的,留在我们手里即可。私人方面,问问他喜欢什么,可以赠予一些珍贵的奢物,如果他想要钱,也能满足他。奢物这边甚至可以送个仙火铳都没问题——但不能给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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