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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似乎在王皇后跟太子故去之后才终于到来,炙热的气息笼罩整个京都,让人不禁怀念起之前连月阴雨的凉爽。
得了千粮饼制作方法的岳荣廷丝毫没有死了女婿的悲痛,和李庆元忙的不亦乐乎。李庆元本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这次却也忍不住问道:“老岳,你……你家里可还好?”
岳荣廷不解道:“我家里?挺好的啊。”
李庆元听了这话禁不住一咧嘴,小声道:“我说老岳,太子爷没了,岳然侄女……额……太子妃那里怎么办?”
言外之意,你这个做爹的也太没心没肺了!你女儿死了夫君,你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
岳荣廷听着这话恍然明白过来,他僵了半晌,话才想背书似的从口中蹦了出来,说道:“太子殿下遭逢奸人杀害,我自是悲痛万分,但家国之事近在眼前,太子妃虽是我女儿,我亦不能因她疏于正事。”
李庆元狠狠翻了个白眼,啐道:“你少跟我打马虎眼,我还不知道你,宠女儿能宠上天!如今她这般境遇,你不心疼才怪。你这话怕是别人教给你说的吧?旁人看不出来,你我多年相交,我还看不出你?快说!岳然侄女可否有了什么妥善的安排?我若能出一份力,你千万别藏着掖着!”
岳荣廷老脸顿时耸拉下来,低声说道:“你能不能不拆我的台?我是个粗人,讲不出道理,这话自然是有人教我说给人听的……”
他将李庆元拉进屋子关了门窗,抹了抹头上的汗,小声道:“你我都是粗人,管不了那么多礼数教条。太子妃若是别人,我自没工夫操这份闲心,但她是我的女儿,我如何能忍心让她十几岁年纪就为个死鬼守寡!就算这死鬼是太子也不行!”
若是旁人听了这话,兴许会吓得不敢再听下去,但李庆元并非旁人,他与岳荣廷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生死常在眼前,所见所闻让他们更懂得生命的可贵。在他们看来,征战沙场是为了国土与百姓,并不是为了让高高在上的皇族过的舒坦,因此心底对皇室也没有多么敬畏。
人命没有高低贵贱,任何人都有好好活着的权利。
所以他说道:“你说的没错,岳然侄女才多大。何况太子也不是什么好鸟,十几岁的年纪就宠妾灭妻,让岳然侄女受了这么多委屈,为这种人守寡守节根本不值得。”
太子这么一死,岳然身为太子妃身份尴尬,又无子嗣,最好的结果,是被送到宗祠伺候祖宗牌位。若往坏了想,就要去皇家寺庙中戴发修行,直至枯老。
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儿不过十几年寿命。作为人,却要荒芜一生,将近百年的时光都浪费在佛堂之中,为一个自己不爱也不爱自己的人守着,想想都觉得憋屈,不如死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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