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护卫走进来,朝屋子里惊疑不定的众名妓花魁们挥了挥手,众女噤若寒蝉急忙退出雅阁。
“国公爷,酒里下的药是万生前辈所配,无色无味,迎风便倒,一日一夜绝不会醒。”
穆宸点点头:“马上将这些人转走,藏到一个绝密之地,不得走漏任何风声,给杨少主送信,就说此间之事已办妥。”
“是。”
……
云极殿上,徐士元看着高高在上端坐的北山啸则。
“大靖朝军权受制,权臣作大,数十万边军和各地卫所大军,在内,还有拱卫京都的三十万团营,这些兵马,都渐渐脱离了今上的掌控。而君上一定还认为这些都是太后和世族在操纵……”
北山啸则狠狠地瞪着徐士元:“不知他们还能有谁?现在连你也要反朕!满朝文武大臣和勋贵就能如你们所愿拱立你们所谓的新君么?”
徐士元却并不解释,只是说道:“老臣今日来此,并非是要说这些的。”
北山啸则的笑容渐渐收敛,盯着徐士元道:“你是内阁首辅之尊,难道你也要跟着他们造反么?”
“先皇征伐草原大漠,除申括,镇民乱,开海禁,种种英明决断君上可做成过其中一件?”
北山啸则痴怔许久,望着自己衣袍上的玄色纹饰,语气缓慢道:“先皇堪称功绩,可载青史。朕自愧如不。”
徐士元不急不徐地道:“但那几件事,其中却有廉王的影子,廉王一生为社稷做的事情并不多,只有这么几件而已,然而,却足以让他与先皇一同载入青史。结果,君上嫉妒狠辣,让廉王落得那样的下场……还要将他所做过的事情也一并抹杀,敢问君上,您若是天下人,如何取舍?”
北山啸则当然理亏,但他是君王,不会承认自己的过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徐士元摇头:“如果他真是万夫所指的奸佞,如果他真做了祸国殃民的事,也不会有今日群臣世族愤起之事……先皇晚年时,时常与廉王通宵达旦处理政事,使朝政渐渐清明畅通,愿奉大靖为宗主,每年朝觐的使臣越来越多。”
徐士元有生以来第一次直视大靖的君王,他道:“北戎已多少年没有主动犯我疆界烧杀抢掠,反而是我边镇大军频频征伐边域小国?海禁之后各地百姓越来越富足,甚至有的农夫也偷偷在衣裳里面穿上了丝绸,很多平民人家已由一日两顿变为一日三顿?让靖国前所未有的强大……而这一切,都在先皇崩逝,廉王身死,君上登基之后渐渐变了……”
徐士元声音低沉而平缓的问:“君上说自己什么错都没有,那么这些变化只是因为您的无能么?”
徐士元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六月晴空中放出了一声声旱雷,震得北山啸则瞠目结舌。他神色变换不停,想开口大声斥责徐士元,却根本无从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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