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越其杰和陈潜夫又有不和,因为越其杰背后的马士英和陈潜夫背后的东林党不和,陈潜夫是江浙仁和人。
越其杰偏向高杰,因为他背后的马士英本就有心结好高杰,而陈潜夫则与徐定国本有些交情,参政袁枢是前尚书袁可立之子,袁可立是徐定国的恩主兼同乡,他也有些偏向于徐定国。
这中原局势本就一塌糊涂,几个派去的大臣又搅合的不轻,可把崇祯帝给恶心坏了。
偏偏这种事儿的影响极坏。
两个总兵一级的人物来火并,哪怕徐定国的实力比之高杰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但再不在一个档次他也是中原总兵官呐。
如果朝廷不严加处置,这可就开了历史先河,很有可能会一发而不可收拾,以至于叫朝廷威望大衰的。
王承恩在一旁换好了熏香,屏退几个贴身的宫女,对崇祯帝低声道:“皇爷,越其杰递来一封急报,没有走常例的路子,直接递到方阁老(方岳贡)的家中,方阁老不敢擅处,悄悄给了老奴,请皇爷御览。”
这实际上是刚送进宫的折子。
崇祯一听就知道不会有好事,陈潜夫的折子都送到了,越其杰的折子还会远吗?但估计里头的事儿比较恶劣,所以方岳贡才会如此行事。
“拿过来。”
王承恩小心的递过去。崇祯把折子拆开,脸色是忽明忽暗。一股郁气憋在胸口无法喘出。王承恩不敢直视,在一旁细细盯着脚下的地砖,仿佛上面绣着一朵天下最美的话,叫人不忍挪开眼睛。
崇祯看完闭上眼,半响没有说话,但等他说话时候语气却并非果然如此的无力:“你看过这折子没有?”
王承恩连道:“奴婢不敢,方阁老再三叮嘱,让奴婢不得拆看。”
“那就来看看。”
折子里的事儿不知道是真是假,越其杰奏说徐定国暗结鞑虏,已经把自己的俩儿子许尔安和许尔吉送往黄河北岸的清军总兵祖可法营中了。
李自成南路军败的稀里哗啦的,定州一仗后就再无半点反击之力,不光将直隶南部丢个精光,中原黄河以北的彰德、卫辉、怀庆三府也全都丢了。
清军收拢降兵现在已经在怀庆和卫辉两地设立了总兵。
祖可法是卫辉总兵,另一个怀庆总兵是金玉和。
“皇爷,这……”
王承恩琢磨起了越其杰的心思,不得不说就是个巧。
我已经有了解决方案,把屎盆子往徐定国头上已扣就好了,甭管徐定国是不是真的暗通鞑虏。但这个法子我不直接宣讲出来——按照正常秩序递折子,我不闹得人尽皆知,我把这个选择权教给皇帝。
看您是想趁机对高杰喊打喊杀,震慑诸将呢,还是想要风平浪静呢?
越其杰或是他背后的凤督马士英,果然是大高手啊。
崇祯闭着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现在没力气去愤怒,再气他也要忍着啊,现在只是在琢磨着得失。
这时候王承恩耳朵一动,轻轻侧目看到门口一个身影晃动,可不就是他干儿子王廉么。
“干爹,骆养性急着要见皇爷,说是京津有大变。”
王廉伸手指了指北边,王承恩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