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次日清早,秦安略带了些不安的声音在东间外响起,听到里头的允声,推门进来。
“怎么了?”
秦朗有种出事的感觉,因为秦安是来叫门的,而不是放任秦朗睡觉睡到自然醒。还有秦安的声音也……
“少爷,我娘病了。”
多日的辛勤艰难后,一朝舒适,心中绷紧的那根弦儿骤然松懈了下,张氏夜里就发起了热。
她虽然出身不怎高,可自跟了秦母做贴身丫头后就也没再怎么吃苦。
那可是“副小姐”!
嫁给秦德之后日子就过的更舒心了。
纵然身份上始终是仆人,但以秦家的家产,秦德是大管家,张氏是主母跟前的姑姑,小日子比起寻常的小地主来都要安逸。
上回秦家南逃时候,张氏虽奔波了一路,但也谈不上吃苦。
一路上有吃的有喝的,纵然受累,比起那些没吃没喝的流民难民来,也已经好到天上去了。
可这一次南逃,先是遭遇流民抢掠,再是遇到秦父病逝,紧接着刚没了主心骨的秦家,少爷重病不起,仆人们纷纷起了外心……
一连串的悲催惊吓搞得所有人都精疲力尽,也就是都还秉着一口气,才能坚持着。
所以,松懈了这口气的张氏,就一病不起了。
秦德一早醒来发现张氏身上起热,就赶忙去为她熬了姜汤,张氏的情况比此前秦朗的病情可轻多了。但在眼下时候,这也是个大麻烦!
秦安心中有些忐忑,秦朗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笑。
他才不会蠢到不顾人心的坚持今日就启程南下。
身边就剩下这几个历经磨难的忠臣,秦朗万分宝贵还来不及呢。
手中多了十个小银块,叫秦安拿去。
“张姑姑要紧吗?”
“快拿去买药,多买些驱寒的药材,叫大家都喝上几碗。”
“能请到大夫就请过来,少爷这儿不缺银子。”
拍拍秦安,“这些日子都过的辛苦,咱们现在台庄多歇息几日,再启程南下。”
反正清军的兵峰还没越过滋阳(兖州府治),距离台庄还早着呢。
秦安脸上立刻露出了一灿烂到极点的笑。
他有想到秦朗会延缓南下,毕竟大家情分摆在这儿呢,可没想到秦朗会再拿出十两银子。
这时候秦安已经选择性忽略了这银子秦朗是打哪来的问题了。
内心中只剩下满满的感激。
十两银子是不多,可这要分什么时候。
现在不是在临清时候了。
前几日,他们一行人落魄到何种田地,秦安可体会的刻骨铭心。
但他还是坚定的拒绝了秦朗去探望张氏,怕秦朗再被过了病气!
“少爷!”
秦露端着热水进门来,鬓角上还带着一抹淡淡的黑灰。
张氏病了,早起烧水做饭的活儿,就全落在了秦露身上。后者在烧火做饭上头也不在行,虽没有搞得灰头土脸,但看她鬓角就知道,秦露绝对不轻松。
洗刷过后,冒着热气的饭菜已经被秦露端上。
口味都比较清淡,主食是大骨头汤熬的白米粥,配着白菜萝卜豆腐和盘白切肉,竟也整出了四个菜来。
每样的分量都不多,在秦露眼中,秦朗还是个病号呢。
可秦朗在秦露震惊的目光中,却风扫残云一样把白切肉和没什么滋味的白菜萝卜豆腐,全一扫而光。
甚至还意犹未尽,“去多切点肉,还有馒头也拿来。”
秦朗知道灶房里还有肉,昨天骨头、肉一块下锅煮的,粮店里买的高价粮也在粮店后头的磨坊里变成了大米白面。张氏煮肉汤的同时还蒸了好多馒头呢。
他也不清楚自己饭量怎么猛地一下变大了那么多,唯一的答案只能是初级基因改造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