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大军随时可能出现在眼前,刘骏没那个时间慢慢梳理王玄谟部大军的中层架构了。
这些人也许不是王玄谟的死忠份子。但多数都是记录在刘骏小本本上的贪污犯。刘骏才不信贪污犯能舍生忘死!所以这一次,哪怕可能因为缺乏中层管理导致大军一败涂地,刘骏也要将这些人一股脑的清出管理岗位。
一听到刘骏不是要杀人,在场的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对于刘骏不信任,有些校尉、裨将高声大呼表着忠心。但刘骏本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并没有理会,只是摆摆手,命薛安都驱赶着这些中层将校尽数进中军帐内看押。
“武陵王殿下,我乃吴兴沈氏出身,绝非王氏部将!”
正当一骑卒驱赶着一面如冠玉的小将进入中军大帐时,一身酒气的小将似乎是刚从恍惚中回归神,快速分析清楚情况后,小将沈攸之开始高声疾呼。
沈攸之知道,若这次真被赶进中军帐里,就算战后侥幸留得一命,日后也与军旅无缘了。
沈攸之少年丧父,家境贫寒,家中还有老母指望沈攸之能如叔父沈庆之那般于军旅之中出人头地。沈攸之不甘于自己军旅之途断在此处,由此不顾边上骑卒的殴打,持续大声向刘骏呼喊着。
“吴兴沈氏?让他过来。”
“是!”
守卫在刘骏身旁的骑兵队主,将沈攸之带了过来。
等沈攸之走在近前,刘骏上下打量了沈攸之一番,发现沈攸之确实与沈庆之有几分相似之处。
“辅国司马【沈庆之北伐时期官职】是你什么人?”
“回禀王上,是末将叔父。”
“此番我扣押一众王玄谟旧部,军心必有动荡,看在弘先公的面子上,你且前往安抚士卒,所需酒肉饷银无有不准,若明日军心依旧不稳,那便莫怪本王无情了。”
“谢王上,有王上军令,今日夜前属下便可让军心稳固。”
“不必和我说这些,我只看结果。”
“是!属下必不负王上所望!”
说完,沈攸之一脸兴奋的接过刘骏军令,前去安抚各营士卒。
薛安都将王玄谟旧部尽数安排进中军帐后,刘骏部营寨中,参军刘泰之被刘骏抽调过来,暂时统辖王玄谟部军务,田曹参军臧肇之,接管王玄谟部后勤粮草,并当即清点,建立新账目。参军垣谦之靠着与垣护之的那一点点亲戚关系,暂时统管王玄谟部水军。
有刘骏军令在,即使是黄河上的水军,在被抽走了王玄谟的心腹后,也不敢先行逃离滑台。北伐大军,谁家没有一二亲眷在后方的。
再加上沈攸之的安抚,这位靠着沈庆之的名声,虽然王玄谟本人不太喜欢,但沈攸之不论对上还是对下的人缘都还是很不错的。军心很快在熟人安抚,钱粮酒肉的安慰下,渐渐稳固了下来。
在掌握住水军的垣谦之派出两艘大船将中军帐内的王玄谟旧部尽数送往碻磝后,至此大军才算彻底落入刘骏的掌握之中。
彻底掌握住王玄谟大军,刘骏面上也毫无喜色。只要军士还认刘义隆皇帝的权威,刘骏身为皇帝之子,掌握大军本就是名正言顺之事。现在摆在刘骏面前的严峻问题是,在拓跋焘大军的威胁下,要如何才能带着四万大军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