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一边欠身:“如今宫中只有娘娘地位尊贵体面,我思来想去也只有来求娘娘了。”
她可不糊涂,先帝在时,太后虽然对那几位并不放在眼里,但先帝殡天之后,她们就被送去冷宫和静心庵里安置了,分明是十分不喜欢的,若是这事求到她们头上,那才是真要坏了。
淑妃与她又说了好一会,终于答应了,在汉阳郡王妃的千恩万谢之下,带着人与她一起去了太极殿求见太后。
“……娘娘,我思量着这也是桩大喜之事,郡主与郡王府大郎也是天作之合,家世人品都是相当,若是真能成了这门婚事,说不得能帮着宫中添些喜气,圣人的病也就……”
淑妃说到圣人之时,终究黯然神伤,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一旁的汉阳郡王妃忙借着话,起身来作礼:“求娘娘恩准赐婚。”
她已经是胸有成竹了,这些时日宫里传出去的消息都是太后娘娘有意将零陵郡主赐婚给汉阳郡王府,当日太后也是满意这桩婚事的,只差这一下了,想必太后娘娘就会赐婚了。
太后却是坐在上席看着她和淑妃,没有就开口,目光更像是冷了几分:“郡王妃倒是心急,淑妃也想得个谢媒礼吗?”
淑妃不明白太后的意思,只当她是在打趣自己,低下头抿嘴笑了笑:“也不过是想借着太后娘娘的恩典,沾沾喜气。”
太后的笑容更淡了:“都盼着我的恩典呢……”
汉阳郡王妃却是听出不对来了,心里警钟大作,忙忙道:“我是个没见识的,只是听闻零陵郡主人才出众,深得太后娘娘喜欢,才想着或许是一门合适的婚事,若是娘娘觉着不妥当……”
太后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你先前与我说起,汉阳郡王府终究是朝中勋贵数一数二的人家,这点恩典我是愿意给的……”
汉阳郡王妃心里顿时舒了一口气,正要谢恩,却听太后说了下去:
“国子祭酒伍绪府上二娘子与你家大郎年岁相当,也是品貌出众,幼承家训秀外慧中,先前七宝宴上我见过一回,是个不错的,就这么定下了吧。”
太后的话说的斩钉截铁,毫无半点商量的余地,却教汉阳郡王妃与淑妃都脸色大变,如坐针毡。
淑妃倒也罢了,不过是以为自己说错了亲事,让太后觉得她多事了。
汉阳郡王妃却是心沉到了谷底,赐婚是得了,却是从零陵郡主变成了国子祭酒的二娘子,这里面不可能没有缘故。国子祭酒是从三品的清闲职位,伍家二娘子更是听都不怎么听过,太后这样是不是……在警告她和汉阳郡王府?
她想到这里,神魂都吓得不附体了,哪里还敢再说什么,掩饰着自己的不安惧怕行礼谢恩,再不敢提顾明珠半个字,忙忙慌慌告退出宫去了。
待到淑妃与汉阳郡王妃都告退离开了太极殿,太后终究叹了口气,收起了案几上淮南送来的崔家已开仓放粮赈灾的奏本,唤了徐司言进来,写了诏谕交给尚宫局。
颁诏的女官捧着凤诏到了顾明珠的偏殿,一字一句地念着:“……零陵郡主顾氏明珠性行温良,勤勉柔顺,赐婚博陵崔氏五郎临,择吉日成礼。”
先前所有的担忧,这一刻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