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小兄弟……”,送货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脸苦涩的皱纹,看起来就跟六十多岁的老年人似的,他一把拉住王彪,哀声求道:“千万别啊,我们地里的庄稼都被糟蹋了,这眼看交不上了货了,没奈何之下,才想出这么一招,我们全村一百多号人全靠这笔生意才能立足,这要是黄了,我们村就守不住了,您行行好,饶了我们这一会吧!”
王彪的心肠很软,见这么大男人,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神色不像作假,心里就犹豫了,说:“那也不能用这种东西来害人啊!?”
“不害人,不害人,我们都打听过了,只要煮熟了不生吃,就没有多大的事儿,再说,你们也不是自己吃……”
“不是自己吃?这是教廷的救济粮,好多人指着这口粮食活命呢!”
“哎呀,那些窝在城市里的寄生虫,就该赶他们出来开辟定居点,成天白吃白喝的,还要用上好的粮食招待……这不是在纵容懒人吗?就说我们村,现下多困难啊,为了守住村子守住农场,前后想了多少办法,跟多少妖魔鬼怪斗过,人灾、天灾、灵灾、兽灾等等,都经历不止一遍,前前后后付出了十几条人命啊。他们呢……”
“你跟我说这些犯不上,我只是一个打杂的。”
送货人媚笑道:“您穿的这身衣服就不一样,怎么能是打杂的,打杂的是他们才对!”
旁边的“临时工”讪讪而笑。
在这样的纠缠之间,又有大量的货车、板车、驴车来到西门口外的广场,很多类似王彪这样的白衣少年带着帮闲们出动——每天最繁忙的时间到了。
一时间打招呼的、套近乎的、扯淡的、开玩笑的,男人们的,女人们的,孩子们的,笑声、骂声、喊声、哭声——整个接待站就此喧嚣起来。
王彪身边,板桥农场的送货人还在哀求,几个帮闲也在一旁帮腔,都没有发现,一队特殊的人来到近处,在一片繁忙和喧嚣中,等待事态的进展。
最终,王彪的责任感战胜了一时的心软,“不行,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必须报给组长,听他处置。”
送货人一听就哭开了,一边哭还一边嚎,说这是要了全村人的命等等。
几个帮闲也在帮腔,说板桥农场刚经历了一次兽灾,不仅伤了人,庄稼也被祸害的差不多了,教廷不是光明的代表吗,不是正义的化身吗,不应该这么无情,眼看一百多号人坚持到现在的人去死云云。
王彪不知所措。
现场太乱,接待站还没有发现这边的动静,倒是一队外来客看到现在,忍不住站出来为王彪解了围!
“我呸!”,只听一个尖利而突兀的声音,打断了送货人和帮闲们哭唱俱全的表演。
老崔像个马猴似的跳出来,指着送货人的鼻子骂道:“黑心黑肺的东西,你们用这毒害人的东西想蒙混过关还有理了?什么去死,什么绝境,你们就是欺负这位小兄弟年轻。试问谁不知道,现在什么东西不是扔到地里头就长,插个木头桩子也能长出一颗树来?”
“你们不容易,全天下现在还有什么比种粮食更容易的事?不需要你施肥,不需要你除草,不需要你面朝黄土背朝天,一颗汗珠子甩三瓣的辛苦劳作,可你们怎么就这么黑心,拿这种能东西应付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