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形容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怜悯?或者是……快感?
阴兵并非无情,只是意识残缺,仅此而已,至少单纯的求生**还是有的,光雨落下,对于它们来说,就意味着斩的屠刀已经朝着他们的脖子上铡过去了,那等时刻,无论是人是鬼,反应都是一样的,肯定会惊慌失措,会尖叫,会惨叫。
当千千万万的阴兵同一时间惊慌惨叫,那种声音缭绕在人的耳廓里的时候,对人的意志都是一种莫大的考验,尤其是那一张张渗透着恐惧和哀求的鬼脸映入人的眼帘里,更是如此。
纵然我是魔,此时也有些心软,对它们产生了一些怜悯,我知道,我只需要念头一松,它们就能逃过一劫,可我又迷恋着磅礴的阴气进入体内以后转化成杀气带来的那种快感,我无法拒绝。
我想,大概绝大多数的帝王便是如此刻我的心情一样,他们怜悯着天下苍生的同时,又贪恋着凌驾众生之上的那种唯我独尊的权利,于是,他们挥霍着自己的权利,肆意的享受着权利带来的一切福利,肆虐着苍生。
很矛盾的一种感觉,没有站到这样一个位置,大概很难去理解这样的感受。
此时,磅礴的阴气在我体内乱窜,最终转化成了磅礴的杀气,让我原本被噬魂杀气吞噬的一干二净的杀气又一次复苏了,护体杀气从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中喷薄而出,最终就像怒焰一样在我体表熊熊燃烧着。
最终,我有点受不了下面阴兵在惨死之前出的惨叫和流露出的神情了,忍不住别过了脸。
“为什么不敢正视!?”
我母亲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在我耳畔响起,语气里已经没了平时的慈祥,很冷冽,甚至有些淡漠:“如果看不得白骨露於野的惨相,就不要做那扶摇直上的王侯将相,打今日起,你退出这一行,不要再想着那个叫周敬的孩子,也不要再想着你的妻儿,你放下一切云游天下去就可以了!”
我楞了一下,下意识的扭头朝着旁边看去,只见我母亲已经立在了盆地西方的一座山头,似乎是正盘坐在那里打坐休养生息,因为此时我是被半球形的光罩托在半空中的,所以,即便她坐在山头,我也与她保持在一个平行线上面,遥遥眺望,只看见她盘坐在白雾缭绕的山头,隐隐约约露出一个大概的体型,但是那一双眸子却明亮的很,望穿空间,相隔甚远,却将我看得透彻。
一下子,我沉默了。
要嘛踏着千万人的白骨登顶,要嘛就永远退出,我母亲的话像是一记重锤一样砸在了我的心头,仔细一想,也是,这个世界上哪有双全法?不当屠夫就当不了皇帝,这是永恒不变的法则!
放弃周敬,放弃妻儿,放弃和他们在未来的相见的机会?
我做不到,所以,只能做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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